李騰遠站在電梯門口靠右側。電梯到了十三層,停了下來,從外麵一頭衝進來一個人,差點撞到他。他略略的皺了皺眉,向旁邊讓了一下。
一進來,就不停的按著下行鍵。門已關上,電梯開始向下運行,可是動作還在繼續。李騰遠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掌心的那道疤痕正對著他的眼。
“怎麼了。”李騰遠冷靜的問
林秋白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李騰遠,蒼白的小臉盡是無盡的悲傷與無助。
她不是一直的淡定,從容,安靜嗎?今天這是怎麼了,狼狽如此?
“究竟出什麼事了?”
看到李騰遠,麵對著這個到目前為止,對於自已來說尚算是陌生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瞬間,這些天的委屈、傷痛、害怕、鞏懼,所有的情緒全部爆發。
她反手抓住了李騰遠的胳膊,慢慢的向地上滑去。抽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機關本身是非就多,這個樣子出去,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得上機關頭條。李騰遠又按了十五樓,回辦公室再說吧。
林秋白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抓住李騰遠的手腕,臉被長發遮住,無法看清。隻能看到她的雙肩劇烈的抖動。
李騰遠的手腕被她抓的生疼。他擰著眉一動不動,隻是那樣靜靜的、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她壓抑而絕望的抽泣。
電梯裏一片寂靜。
李騰遠坐在辦公桌前的老板椅裏,拿出一支煙,在手裏把玩著。林秋白低垂著頭,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墨般長發一泄而下,把小臉遮的嚴嚴實實。倒的那杯水在桌上放著,不曾動過。
十三樓上的電梯,最近又在機關支部幫忙,應該是跟許長平有關係。不過已然是那樣的關係,卻為何會如此?
漫不經心的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煙,時不時看看對麵的人。
心緒穩定了許多。抬手將長發在腦後挽了個簡單的髻,紅腫著雙眼,向對麵的人展現了一個無力而蒼白的笑:“謝謝,我現在好多了,不打攪您了,先走了。”
腳步有些不穩,卻還是推門離去。
李騰遠坐在老板椅上,劃了根火柴,舉著煙卻沒有點,隻是看著火焰一點點的熄滅。
一直不喜歡打火機,溫溫吞吞的沒有高潮。不像火柴被點燃的瞬間所產生的烈焰,雖然短暫,卻耀眼,像是要把一生燃盡。
四十五年,自已可曾不顧一切的縱情過?一如這點燃的火柴。
人人以為自已的不婚是因為已逝去的妻子,可是誰又知道那不過是一場感恩的婚姻,隻是為了還欠她祖上的那段恩情。
那時候,沒有一定要結婚的對象,跟誰結不是結,何況她又愛著自已。
總想著能有一段平淡的婚姻,也未償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隻是自已最終沒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後來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女人在自已身邊環繞,卻沒有誰能拔動自已堅如磐石的心。
隻是為什麼事關她的事自已總會情不自禁多想?
自嘲的笑笑,也許寂寞的時間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