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刻，
林三石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沒有了解過這個女兒。乖巧得仿佛玩偶的女孩，居然如此早慧。
如果自己死了……為皇室盡忠、為家國取義，這個女孩怎麼辦呢？要留下她孤孤單單地，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嗎？
“月兮，你過來。”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對女兒招手，“我們林氏一直兢兢業業，恪守皇命，守護這一國的數百萬子民……”
“卻沒想到，遭到這等無妄之災。真是蒼無眼啊！”
“爹爹，我覺得……你得不對。”
出乎意料，女孩卻搖了搖頭，“綿羊一輩子都吃草，從沒傷害過什麼人。可我們想宴請賓客了，還是會殺了它們吃肉。”
“一生謹慎微、從不越過宛國律法……就一定能善終嗎？與其抱怨，您還不如努力去變強！”
“……”
這一回，林三石是真的震驚了。
他放下身為人父的架子，俯下身，平視林月兮的眼睛，“女兒，那你覺得呢？”
“這場大變……我們林氏，應該如何處理？”
“我覺得，爹爹應該成為國主！”
林月兮也沒有客氣，振奮精神，把自己所想都了出來，“時代，已經變化了。”
“從今以後，不再是諸侯爭鬥，而是人族和妖魔的鬥爭。”
“我不知道爭鬥會持續多久……但到最後，想必隻會產生一個勝利者吧。”
“如果妖魔一方勝利，您作為最早投靠的國主，至少還能保護宛國一方平安；如果人族勝利，那麼就是為了保護國民、不得不委曲求全。”
女孩一針見血地指出，“最重要的是，讓我們自己的力量變得強大！強到不管哪一方獲勝，都不能輕易拋棄的地步！”
“就算被千夫所指、罵為人族的叛徒……爹爹，你也大可不必搭理。”
女孩輕蔑地道，“除了會指責別人之外……那些蒼蠅，又能成什麼事？”
“過去，已經沒辦法再改變了；但是，我們還有未來……”
“——整個林氏的未來，都在爹爹你一念之間！”
“……好，好，好啊！”
聽林月兮完，林三石的神色極為複雜。既驚訝，又感到了一絲絲欣慰，“月兮，爹爹以前真是看你了。”
“隻要有你在……縱然林氏衰落一時，終會再度崛起！”
“爹爹過譽了。隻是一點淺見而已。”
麵對林三石的大加讚賞，林月兮表現得很平靜。
目睹大哥身死、龍薇握著染血的長劍走來……或許是求生的本能，她的身體雖然僵住，思維卻反而更快地轉動起來。
類似的話，早就在龍薇麵前過了。連她都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更不要林三石了。
“不過，爹爹……”
林月兮欲言又止，“話是這麼，可是血皇宮那邊，也不是傻子。”
“作為幫助林氏、登上宛國王座的交換……我會被龍薇大人收為弟子，跟她去血皇宮修行。”
“什麼？”
林三石大驚失色，“不行，這絕對不行！那些妖魔，實在太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