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區,食物加工廠的鐵皮機器連轟鳴。
偌大的廠棚內,換上統一新囚服的犯人們如行軍蟻群穿梭往來,有條不紊。
獸裔身體強度高,力氣大,幾個一組合力推動巨型磨盤,將運入監獄的麥子碾成麵粉。沒有麥麩的麵粉大部分隻供給典獄官,為了防止圖謀不軌的囚犯對麵粉做手腳,巨人監工們手執鐵鏈充當鞭子,但凡有異常情況,巨人的鞭擊頃刻便至,可令犯人當然腦漿迸裂。
磨盤擺放在棚區一側,而偌大的空曠廠房另一側,放置著一排排特製的麵粉烘幹爐。
拉萊耶的科技樹是蒸汽機械、神秘學交織,輔以新興的電力科技,島上僅有一座型電站,電力隻連接給監獄辦公區和沿海的鐵甲船船塢。隻有監獄高層才有資格享受電燈和電報打字機。
監獄內烘幹爐采用煤炭加熱,從底部燃料部提供高溫,溫度透過一層又一層的鋼板,隔板烘幹最頂層的麵粉。煤炭和焦炭的內部混合溫度可達1500℃,而頂端的麵粉烘幹箱內部溫度最高僅有60℃,路滿第一次看到這種操作,心中大呼浪費。但沒有成規模的大型電廠,監獄壓根不具備運行電爐的條件,加上拉萊耶星球上除了煤炭,還有大量的神秘學能量來源,於是就出現了高爐烘幹麵粉的騷操作。
路滿的工作被分配為單數日給爐底添碳,雙數日搬運麵粉。交叉輪換工作的目的在於典獄官認為某個犯人呆在同一崗位會增加他鋌而走險搞事情的風險。
對於路滿而言無所謂,隻要他進入了這個廠區,就有辦法搞一個大動作。
當了這麼多乖孫子,現在,是時候嚐試第一步了!
從蒸汽機械倉庫的煤山邊上領到一柄鐵鍬和一個染成煤黑的空木箱,路滿眼角餘光飛快地觀察四周動向。
監工和典獄官注視著這邊,但煤山提供了一麵遮擋,路滿隻需要應付來自一側方向的目光即可。
路滿麵對煤山,背對典獄官們,揮動鐵鍬向煤箱中鏟煤炭的時候,他的手迅速地往煤炭中加了一份“佐料”。
樹怪亞克贈予的鳥糞石,以及從地上抓取的一把隨處可見的沙子。
路滿不動聲色地跟著隊伍,進入食品加工廠,特意挑選了一個爐子,距離銅皮管道最近的一處。這樣的管道在廠區內有十幾個,直通怪物飼養室,不合格的食品一律傾倒進管道,用來喂養騙術蛛等怪物。
走到爐底進料口,撲麵的熱度炙烤臉龐,路滿不想多待,箱底對著爐邊的監工,加了料的煤炭順利進入爐內。
“搞定。”路滿不動聲色,仿佛和其他順從的犯人別無二致,繼續工作。
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第二淩晨,路滿輾轉躺在逼仄的牢房內,眼中毫無困意,默默等待。
太陽初升的時刻,巨人監工要走入廠區內,提前啟動烘幹爐。這項工作,典獄官們是絕對不放心交給囚犯的。這個時間段,空曠的廠房內,隻有打哈欠的巨人監工。
一名巨人監工睡眼惺忪,伸著粗大的舌頭舔動幹澀的厚嘴皮。他慢悠悠地去掉爐子的安全擋板,翻出叮鈴作響的鑰匙串,瞪大眼睛找了半,才分辨出正確的鑰匙,打開進料口的鎖頭。
煤炭入爐,鋪蓋一層引燃的幹絲絨草,巨人監工取下掛在背後的機械錘,朝煤炭錘去。
機械錘隨即冒出四濺的火花,迅速點燃了幹草,爐內染上了一層躍動的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