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就聽見女兒滿屋子找媽媽的哭聲,木婉安頓她睡下之後,自己也已是疲憊。可是心裏始終是有一口順不下的氣,四年不見,他在娛樂圈那個大染缸裏怎麼學得這般城府?分明是他狗皮膏藥,到最後卻弄得跟她倒貼上去的一樣。
真是氣死她了。
“今天你怎麼又這麼晚才回來?孩子一直巴巴的等著你,眼睛都睜不開了也不肯睡,真是的,你就不能早點回來嗎?孩子現在正長個兒呢,睡晚了怎麼行。”從女兒的房間出來以後就聽見母親的不停埋怨,讓她本來就不大明朗的心情更加煩躁了。
“公司臨時加班,我能有什麼辦法?”她語氣不耐煩的頂撞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如果能找一個伴,你自己也就不至於這麼辛苦了。”王珍的聲音也不由拔高。
“媽,我不都說了不要再說這個了嗎?”
“是,我不說,你就知道叫我不要說。可你想過童童沒有,你為她想過沒有?她還這麼小,憑什麼和她同齡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她沒有,這些你都想過嗎?你讓孩子怎麼想?”
“那我也總不能去大街上隨便給她找一個爸爸吧。”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強著來?”王珍瞪著木婉,說著,忍不住直抹眼淚。“你說說你,哪回幼兒園的親子活動,你不是又當爹又當媽的?不說遠了,就說這兩天你回來得晚,如果童童有個爸爸,不是就能有爸爸陪著她,給她講故事了嗎?”
她是真的心疼寶貝孫女,小小年紀,聰明可愛,看著就招人疼,卻唯獨沒有爸爸。可是她更心疼的是她的這個女兒,她的這個女兒,從小就乖巧懂事,沒怎麼讓她這個當媽的操心,後來大學畢業自己找了一份可以勉強養活自己的工作,因為離家太遠,就在外麵單獨租了房住,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後來大半年沒有見過麵的兩母女,再見麵,居然是在醫院,她要生孩子的時候。
每次隻要想到當時的場麵,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揪著痛。
“可是我早就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你現在冷不丁地叫我找個伴,我反倒不自在。”看見母親掉眼淚,木婉遞上一張紙巾,語氣也軟了下來。
“怎麼不自在?童童生下來就沒有爸爸,這都是誰做的孽?你憑什麼要一個孩子來替你受這個苦?”
“正因為我已經作孽了,所以我才不想再犯第二次錯。如果現在我真聽了你的話,找個男人結了婚,那麼對童童就是二次傷害,因為我無法保證對方會和我一樣全心全意的對待她,將她視如己出。”木婉辯解道。“女兒沒有生父”這件事儼然成了她命裏的一個烙印,母親隨時掛在嘴上,是她一輩子都去不掉的。
“你不要再拿童童當借口。”王珍說,吸吸鼻子,似有什麼想起似的,道。“你是不是還忘不了童童的生父?”
母親一語道破,木婉頓時心虛了,連忙矢口否認。
“如果你真忘不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你就想辦法把他找出來,畢竟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爸爸,他可以辜負你,但不能對不起童童。”
“自從我懷上童童就沒再見過他,你讓我現在去哪裏找?”她說。這種時候隻能昧著良心對不起易木辰了,不是她有意刻畫他“負心漢”的形象,實在是她不可能讓童童跟他父女相認。
王珍看著她,眼神裏更多的是無奈,在她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說,“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頭沒腦的家夥。”
木婉揉著手臂,不再反駁。
……
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時候,手機裏收到一條易木辰淩晨三點發來的短信。
“老婆,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按時吃飯。”
她刪掉了這條短信,連同與他的通話記錄也一並刪除,甚至把這個號碼也拖進了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