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在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腦海裏首先想到的都會是那個自己最信任,心裏最重要的人。
“範易,我胃痛,你能不能別在我眼前陰魂不散的晃悠。”她有氣無力的半眯縫著眼,張合著蒼白的唇,氣若遊絲的對他說道,想要把眼縫之外的他趕走。
等胃痛稍微減輕了一點,她才能安穩的睡去。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滿眼潔白,以及眼前的他。
“這是哪兒?”
她開口想這樣問,張嘴喉嚨卻像被膠水黏著了似的,發不出聲兒。
他看出了她的難處,立馬拿起一杯水坐到床邊將她扶起來,後背靠著他的胸膛。
溫水下喉,她問道。“這是哪兒?”環顧病房,除了他就沒有別的人了。
“醫院。”他語氣生硬,聽上去似乎心情不大痛快,木婉想起他倆之前大吵的那一架。
醫院?
她明明記得和同事們在百德酒店吃飯來著,後來又和陳柏彥單獨喝酒,再後來好像喝醉了,然後胃病犯了……
可是現在站在麵前的不應該是陳柏彥或者其他任何一個同事嗎?
為什麼卻是他?
難道她真出現幻覺了?
眨巴著眼,她想著確定一下。
易木辰一眼便知她心裏那點小九九,無奈道。“別眨了,這裏就我一個。”
“你怎麼在這兒?”確實,後背傳來的他的溫度以及心跳告訴她這都是事實。
“你都在這兒,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他說,又是那般的高傲。
“我同事呢?”
“不知道,死了。”他沒好氣的說。
木婉想著他還在生之前的氣,身體軟得很,他卻端起了一碗白粥。
“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他說,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再送到她嘴邊。
她低頭看著粥勺,對他這黑著臉又送溫情的做法表示不解。
“怎麼了?快吃啊。”他催促著,可聲音卻溫柔得很。
“我不想吃。”她別過頭去,一是因為胃裏確實還絞著一股勁兒隱隱作痛,二是他在這裏。
易木辰偏著頭看著她,“不想吃也必須吃,昨晚你吐了那麼多,又睡了整整一夜,現在不吃胃怎麼還受得了。”他態度強硬,硬是將粥勺抵在她的唇間,沒有她反抗的餘地。
偏巧這時,她的肚皮也異常配合的“咕咕”叫喚。
沒辦法,她隻好小口張嘴。
“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以前明明答應我滴酒不沾的,昨晚卻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而且還空著肚子喝,你這不是找死嘛。”
木婉吃著他喂來的粥,沒有搭腔。
“喝醉也就算了,還被別的男人抱著,也不怕被吃豆腐。”他繼續說。
“如果你是說陳柏彥,他是我幹哥哥,吃誰也不會吃我的豆腐。”空隙間,她說。
“那你就不怕我生氣嗎?”
“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又沒關係了。”
“木婉……”他突然“咚”的一下,將粥碗重重放在床頭櫃上,雙眼發怒的瞪著她。
木婉卻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粥碗,這不吃還好,吃了第一口,越發的覺得餓了。
易木辰也注意到她渴望的小眼神,終是舍不得,又重新端上。
“你這胃病是怎麼來的?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他心疼道,想起昨晚在醫院看見她被胃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死去活來的時候,他簡直恨透了自己的束手無策。
“上班以後飲食不規律。”木婉實在是隻顧著吃不想騰出嘴去跟他說話,偏偏他就跟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個沒完。
“那你怎麼不知道好好吃飯呢?民以食為天,你知不知道……”
“好了,你能不能先讓我安安靜靜把這碗粥吃完?”她忍不住衝他喊道,盡管聲音不大,卻達到了效果。
……
十分鍾以後,一碗粥已被吃得幹幹淨淨。
“你還不走?”吃飽躺下以後,她看著仍站在床邊不打算離開的易木辰問道。
“你還沒吃藥呢?”
“我知道了,待會兒我自己會吃的。”
“不行,我得照顧著你吃。”
木婉瞪著他,本來身體還未恢複元氣,也沒有多餘的精力跟他耍嘴皮子。
“是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她問,想著該不會是白露多嘴告訴了丁於,然後丁於再說給了他吧?
他頂著一臉“我就是知道”的模樣,卻並未應她,抬手看看時間,道。“該吃藥了。”
木婉聽了這話,下意識的就想回他一句。“你才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