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隻知道當自己睜開眼睛時,身邊站滿了人,待得視野內的影像漸漸重合清晰起來後,他才看清楚,原來隊友們都在。
“醒啦?”簡揚微笑地看著他,“睡得挺香的。”
許天眼神仍舊有些呆滯,這在平時的他是很少見的,作為一個生活極為規律的人,他每次起床都神清氣爽,並非渾渾噩噩。
“幾點了?”許久,他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下午四點半。”簡揚看了一眼域環,說道。
前者點了點頭,旋即似是突然想到什麼,連忙掙紮著起身,抬頭往隔壁床位看去。
隻見安寧好好地躺在床上,此時也正在靜靜地看著他,出奇地沒有害羞。
要換平時,安寧與人對視超過三秒就會羞澀地低下頭。
可這一瞬,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兩雙包含著各種情緒的眼睛一對上,就都沒有想著再移開。
最終還是簡揚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和周圍人的低笑,隨即他問許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回過神來的後者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種難為情的表情,但卻被他竭力掩飾了下去。
“還好。”
“嗯,醫生和我說,你們體內的邪氣殘留都已經被清除幹淨了,但它們在你們體內停留時間過長,為免生變,所以最好還是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嗯。”
許天點了點頭,重新躺回了床上,雙眼無神地看向天花板。
“攻部賽的事情我已經和斯特林商量過,不著急於近期了,所以你們安心養病。”說完,簡揚看了看其他人,便率先離開了病房。
陳非宇等人見狀,頓時會意,也默默跟了出去。
張凱超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被肖盈盈推著趕了出去。
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了許天和安寧兩個人。
兩人默默無言,但安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許天的側臉上,當中似有不忍也有悲傷。
良久,許天才扭過頭,努力讓自己鎮定,回望她的目光,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道:“對不起,當時沒能把你救出來。”
聞言,安寧腦中轟然,兩行清淚從眼眶溢出。
許天顯然是沒料到她會哭,見狀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起身拿紙巾,卻被她伸手攔了下來。
隻見後者掙紮著坐起,抹了抹眼睛,沒有去看他,而是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已經足夠了。”
許天也坐起身,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已經足夠了。”安寧又重複了一次,“大家的溫柔,已經足夠了……”
她的語氣中沒有平日裏的靦腆和小心翼翼,仿佛是心態上發生了什麼巨變一般,這令許天內心生出了一種不安感。
“我欺騙了你,欺騙了他們,我不應該被這麼溫柔地對待。”
聞言,許天不禁有些驚異地看向安寧,接著便聽後者繼續說道:“我是背叛者,讓大家陷入那般危險的境地,可你們還是救了我,救了我爸媽……”
“他們是,你也是,看到我之後一句質疑的話都沒有說,而是關心著我身體的狀況,為沒有早點發現我的情況而向我道歉……”
“夠了……真的夠了,我不能,也不應該再接受你們的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