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旁的東西映出的顏色,那肯定就是他耳朵紅了。為什麼耳朵紅呢,因為她剛才的話。
映晚偷偷一笑,軟聲喊,“殿下……”
這一聲,千回百轉,如夢如幻。
沈時闌目光剛轉過來,就聽她特別委屈問:“殿下不會嫌我沒有自知之明,強行與您關係親近吧?”
沈時闌纖長的手指顫了顫,垂眸道:“不會。”
映晚甜甜一笑,撐著腦袋靠在石桌上,“那就好。”
“殿下,您覺著……”映晚拖長了聲音,“覺著我是不是很傻啊,這點兒事都不懂。”
沈時闌又是一句:“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映晚低聲,“那以後我如果再有什麼不懂的事情,還能再來問殿下嗎?”
不用人,映晚也知道自己得寸進尺了,甚至稱得上是蹬鼻子上臉,頭一次好好話,就敢奢望下一次。給別人看來,都要罵她心比高。
映晚朝著沈時闌越笑越甜,一張臉燦爛如花,精致絕倫,軟聲問:“殿下?”
每當她想要撒嬌的時候都不會好好撒嬌,總拿那副軟綿綿的嗓子,配上嘉陵本地柔軟的口音話,嬌生生的。
任何人都不舍得拒絕她。
沈時闌眸光微動,淡聲道:“可。”
隻一個字,卻泄露了他呼吸不穩的事實。
映晚心中偷笑,行為舉止卻灑脫極了,不帶絲毫留戀,“既然已經問好,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看見自己一身嫩粉色的衣裳,又有些不甘心沒被注意到,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自己伸手拍了拍裙擺。
沈時闌的目光落下來。
映晚嘟嘴:“好好的裙子,怎麼就沾上水了。”
狀似無意的抱怨。
清荷心裏微微顫動,盯著她的裙子,若是看的沒錯,這點兒水痕分明是她拍那兩下子故意給搞上去的。
郡主又要做什麼幺蛾子?
沈時闌目光微動。
“算了算了。”映晚微微抿唇,歎息一聲,“殿下,臣女告退。”
起場麵話,又沉穩起來,好像剛才那個嬌嫩活潑的丫頭隻是短暫地存在了一下。
沈時闌不解地皺了皺眉,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不過她這身粉裙子可真好看,嬌嫩嫩的,襯的膚白貌美,不落俗套,就好似春裏,枝頭上最燦爛的一朵桃花,豔麗卻不俗氣。
弄髒了的確怪可惜的。
映晚完話,直接就轉身走了,沈時闌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唇角情不自禁往上提了提。
極的弧度,片刻便落了下去。
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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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晚走出東宮,慢吞吞道:“清荷,今兒做的很好。”
中間關於六皇子那段對話,多虧了清荷機靈,不用她話就把事情全抖落出去了。換個不聰明的侍女,還得她提點。
“郡主,奴婢也不是白在宮中生活了二十年。”清荷失笑,“幸而太子殿下年輕,看不出這種把戲。”
其實與年輕無關,大概是大部分人都看不懂這種把戲。隨侍聖駕多年,清荷負責任地,就連皇帝,還不是一樣被後宮妃嬪騙了無數次。
他可不是像外頭的那樣看透了懶得,而是真的看不透,至今都覺得自己後宮的許多妃嬪都溫柔美麗,單純善良。
映晚失笑,“看透了也沒關係,我被人欺負,不敢光明正大地,暗搓搓告個狀有什麼問題?”
豈不是更可憐,被人欺負了都不敢話,告狀也不敢,隻能借侍女的嘴幾句,完還要自己打圓場。
想想都覺得自己太心酸了。
她也沒想過裝什麼善良到一塵不染,連螞蟻都不舍得踩死的女人。她不是那樣的人,早晚都要露餡,還不如早早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