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映晚一通辯駁,有理有據,沈沅臉色淡了淡,隻道:“郡主口齒伶俐,真真是令人自歎弗如。”
陳凝凝擋在映晚前頭反駁:“公主的話恕我不能苟同,映晚字字句句都是實話,怎麼就算伶牙俐齒了?”
映晚低聲道:“映晚萬萬不敢與公主辯駁。”
她將態度放的極卑微,溫柔笑著看對方。沈沅最擅長溫柔如水,她若太囂張就會顯得像在欺負人,所以隻能比她更溫柔。
當別人卑微的時候,隻有你更卑微才能引得旁人同情。
畢竟,人都是偏向弱者的。
騎虎難下之際,沈沅不是個省油的燈,笑起來,不再車軲轆孰是孰非的問題,反而意味深長道:“是我誤會郡主了,郡主方才的話我全認了,郡主能進去戒備森嚴的東宮,想來自有過人之處,不單單是憑著皇長兄對你親近。”
這話更是誅心。
映晚心裏突突直跳。沈沅,因為她有過人之處才得沈時闌另眼相待,豈非在講旁人沒有。
要是解釋不清楚,她日後就得被這麼多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接下來的路更難走。
映晚低眉,溫聲道:“方才隻是開個玩笑罷了,卻得公主這般誇讚,映晚愧不敢當。太子殿下品行高潔,清正端貴,並不會因私情而有所寬待。”
她笑起來,將鍋全甩在皇帝頭上:“殿下待我與眾不同,皆因陛下之意,映晚萬萬不敢居功,實則除卻皇命,殿下平日是不理會我的。”
她極靦腆地笑起來,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起來公主可能不信,從嘉陵到京城這一路上,殿下從沒理會過我。”
陳凝凝歎息一聲,安慰她:“你別多心,太子殿下他不是討厭你,他是討厭我們所有人!”
映晚一時無語。
不過她這個話一出口,大家都信了映晚的辯解。太子殿下的性格深入人心,對人不假辭色的那種冷漠無情,他怎麼可能對林映晚與眾不同?
還僅僅是因為長得美。
開什麼玩笑呢。
映晚鬆了口氣,靜靜看著沈沅。這位公主是個狠人,被人反駁了也不著急,穩穩站著,笑容溫柔嫻靜,好像被打了臉的不是她。
饒是映晚都不禁歎服。
她有這般沉穩的養氣功夫,去做些什麼不好,非要來算計旁人,吃飽了撐的吧!
蘇玉如上前一步,扯了扯沈沅的衣袖:“公主,我瞧著那邊的荷花開得好,我們去瞧瞧吧。”
沈沅笑著握住她的手:“好。”
兩人不理會旁人,攜手離去。
陳凝凝翻了個白眼,不屑道:“裝模作樣!”
她敢這個,映晚卻不敢聽,亦笑著將話頭轉向了那滿湖荷花,“安王府的荷花開的真好。”
陳凝凝盯著她的臉:“沒有你好看。”
映晚默了默,得虧這陳姑娘是個女子,若生做男兒身,恐怕早就被人當做登徒子打出去了。
她這話跟調戲人的紈絝子弟有多大區別?
映晚無奈抽了抽唇角,堅持不懈道:“嘉陵那邊山多水多,荷花亦生的極好,但極少有這等精心打理的。”
“庸脂俗粉罷了。”陳凝凝是半分也不怕得罪人,“隻有嘉陵然的山水花月,才能長出映晚這種鍾靈毓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