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程錦繡的確是睡著了,但在車帳停下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隻是當時他沒有話罷了,暗中見這些人躡手躡腳的,便想看看他們究竟是要幹什麼。
若真的是睡醒後,還得又打哈欠又揉眼睛,有人下車了程錦繡沒察覺,又有人上車了他還沒察覺,人把匕首都掏出來要往脖子上紮了還沒察覺,那還混個什麼勁兒?
估計早就死了。
他的原計劃是在刀落下的一刻,把這裏全部的人都殺幹淨,然後給那素素一筆錢讓她離開,畢竟她沒有參與此事,也是其中唯一一個幫了自己的人。
反正現在帝都的事情已經鬧得如此之大,程錦繡已經沒了什麼牽掛,既然橫豎都是死,完全不介意把事情搞得再大一點。
但偏偏就在此時發生了變故,如果程錦繡想的話,他的原計劃在什麼時候都可以實行,但在此時他卻突然想到,如果不拆穿這個局麵的話,不定自己還能有一個名義上的擋箭牌。
既然戲已經開演,那便繼續演下去。
程錦繡留給了王儑充足的時間把匕首藏起來,坐下,把油壺拿起來,才睜開眼睛,期待著他的下一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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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到了五更十分,帝都的夜禁時間早就到了,此處是條背街,來人相對來較少。
若換做正常年月的話,怕是現在都得有早市的生意人出街了吧。
程錦繡撩開車簾向外一看,原本貼著封條的嚴絲合縫的程府大門竟不知何時然四敞大開著,破敗不堪的門庭內被燒得焦黑的磚板碎裂了滿地。
“這麼快!”
程錦繡猛的站起身來,試試因為傷口牽製走不了太快,跌跌撞撞的趕到門前,隻見破損的大門門板處顯然有著被猛烈撞擊的痕跡,就連簷前的零星的積雪都被踏平了。
有人來過,而且來人絕對不在少數。
程錦繡都不用走進內院就能猜著,其中的這兩個人,絕對已經不在了。
被抓走了,是被王昶的人抓走的,他們現在究竟在哪,會不會已經···
王儑瞪大了眼睛,隻探出個頭來在帳外觀察了好一陣,確認四周的確是沒有人才敢貓著腰跳下車來。
腳一沾地拉著程錦繡就往門內跑,邊拉還聲道:“大俠,您可真是大俠!這可是帝都啊!滿街的人都在抓你你還敢在這站著!您要是用不著進去了,咱們就快往回趕吧!”
程錦繡卻似沒聽見一般徑直走向裏院,跨過正堂,大院中被清理出來的幾件廳房中全無人聲,這宅子中現在根本就沒有人。
地上雜亂的全是腳印,魏央錦暫住的房中一隻炭火爐被打翻,水碗摔在地上碎成了五六片,距離房門進的水漬已經在地上結成了冰塊,唯有火爐中被燒白了的碳灰卻還散發著淡淡餘熱。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