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冬,京城裏早已飄起鵝毛大雪,白雪給皇宮披上了雪白的麵紗,讓那金碧輝煌的皇宮,顯得格外蕭條、冷清。一切都仿佛安靜了,不再喧鬧,像是時間定格了一般。
皇宮內,一間早已荒草叢生的宮殿,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禁閉不受寵妃子的牢籠。
宮殿內,一女子坐在那早已腐朽的木凳上,她著淡綠色的輕紗襖裙,純棉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鴛鴦,金絲線勾出了幾片彩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皇圖。毫無瑕疵的麵容好不惹人憐惜,神色間滿是哀傷,黛眉緊緊地皺成了一座小山。
她雙眸盯著窗台上那些死去的蒼蠅,不禁苦笑:“原來我這兒,連蚊子都舍不得光顧了。”
身旁的丫環聞女子此言,不禁嗤笑起來:“這兒可是冷宮啊,皇後娘娘,你還會指望誰來光顧?”來了這兒,你的皇後之位,遲早是要廢的。冷宮裏的丫環從來不把這兒的主子當人看,這兒可是當今聖上遺棄的女人,聖上對冷宮女子的待遇也是知曉的,他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兒丫環十分囂張,實屬情有可原。
女子柳眉微微一挑,卻不言語。她這樣忍氣吞聲的樣子,更惹來丫環的不滿:“皇後娘娘,到這個時候你還能裝得出大家閨秀?現在,皇上隻貪戀你的庶妹柔妃,雖然人家是庶出,可是人家現在還是貴妃了呢!你這人老珠黃的皇後,風光了一陣,不是還要會被人替換?被進冷宮“反省”?”丫環句句逼人,卻是句句戳到女子痛處。女子握著拳頭,這是母親臨死之前告訴她的。想要在深宮中生存,就要學會,忍!
“小小丫環,不得無禮!”張長柔穿著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她本就生得嫋娜纖巧,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巴掌似地大小,眼如水杏。相比她眼前的女子,她的確要美上幾分。
“妹妹,你來這兒幹什麼?看我笑話嗎!”女子笑道,眼底卻早已充滿怨恨,仿佛要把張長柔生吞一般。
張長柔心中笑靨越發燦爛,卻又不好發作,隻是一臉憂愁道:“姐姐哪裏話!你和妹妹本是一家出,要不是你在深宮中助我一臂之力,我一張府庶女又怎麼可以在深宮中生存呢?”這弦外之音誰都能聽得出,女子不禁氣得臉頰通紅,卻礙於丫環在場,隻好作罷。
張長柔屏退了丫環,臉上溫柔的神情瞬間消退,精致的瓜子臉,高高在上的表情讓人覺得,此時此刻這個女子,是多麼的風光。
她微微啟齒,冷笑道:“張長安,冷宮的生活好受嗎?過得舒服嗎?你永遠比我不過的!你是嫡出又怎麼?活得還不如我這個庶女風光呢!”
張長安平靜道:“長柔,你為什麼要和我比呢?你想要皇後之位,我讓給你就是。還是想要得到陛下寵愛?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陛下呢?”
張長柔一愣,卻又很快恢複了狀態:“當然,我愛他!我當然愛他!他像獅子那般威風,又那麼帥氣!我怎麼會不愛他!隻怕你,是有心想要挑撥離間我和他!”
張長安沒有放棄勸告,無奈道:“長柔,獅子餓了,也是會吃人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知道的事情比我還多!你知道陛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為什麼就是不醒悟呢!”她也曾經愛過那個男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不惜一切要與他成婚。十幾年的結發夫妻,卻被自己的庶妹攪和了,她一直在宮裏提拔著張長柔,可沒想到,她卻是隻白眼狼!
“你是想說!我會失寵?像你一樣嗎?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再來教訓我吧!”
說罷,她目中又竄起一絲絲火苗,再看看眼前這位嬌媚但略帶哀傷的女子,想和我鬥?絕不可以!
“長柔,你想怎麼樣!”張長安瞧見她眼底的殺意,全身打了個激靈。她知道,現在她怎麼勸也勸不了這個庶妹。她可以忍受她與自己爭奪夫君她可以忍受她比自己更受陛下寵愛!可是,當她聽說,母親慘死,張長柔生母八姨娘抬為大夫人,隨後,張長柔又順利地被八姨娘送入宮中,她還記得,八姨娘說,要好好地照顧張長柔,她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教好這位庶妹。現在看來,她隻不過是她當上皇後的墊腳石罷了。
她才明白,她為張長柔當上皇後鋪了一條平坦光亮的路。
“張長安,我還要和你說呢,你的皇後之位是我的,包括你的嫡女之位,恐怕……也難保了吧!”張長柔嘴角泛起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