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安隻感覺全身麻木,仿佛被寒冷的冰霜凍僵,讓她動彈不得。半響,她晃過神來,顧不得地上的青瓷碎片,朝柳翠著急地喊道:“母親怎麼了……”
柳翠見狀,上前扶過搖搖欲墜的張長安,才解釋道:“大夫人身子起了紅疹,水泡腫脹得也很是厲害。”
“可曾尋太醫?”張長安偏頭問道。
柳翠頷首:“大夫人已是無礙。”
張長安一把走出屋門,看了看若芷,隻見若芷含笑低頭,走出了煙雨苑,張長安又瞟了一眼柳翠:“領我過去瞧瞧。”
“是。”柳翠畢恭畢敬地回答。
到了蔣氏的屋子,卻不見蔣氏的身影,柳翠不禁大叫奇怪。
“奇怪,大夫人呢?”柳翠蹙著眉頭,疑惑不解道,張長安偏過頭,看了看她,不再言語,而是朝床榻走去。
她把蠶絲被一撩,隻見蔣氏蜷成一團,如同嬰兒般在被子裏哭泣,張長安隻覺得心中的怨恨漫上了她的心頭,卡在她的喉嚨裏,喉嚨火辣辣的,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默默看著蔣氏這般傷心,她卻無能為力。
良久,她才按著沙啞的嗓音說道:“母親……”她那略顯稚嫩的小手覆上的蔣氏的脊背,輕輕地拍著。蔣氏漸漸停止抽泣,卻沒有回答張長安。
張長安看著蔣氏這番,心中又是一陣刺疼,若不是她,母親就不會遭受這般痛苦,都是她的疏忽,她恨不得將自己的腦子撬開,問問為什麼自己沒有照顧好母親。心中的後悔翻江倒海,讓她壓抑著,很是難受。
看到自己的叫喚得不到回答,就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回應,她不禁又是無奈地叫喚道:“母親……我知道……是女兒疏忽了……”
蔣氏抬起頭,一雙噙滿淚花的眼睛看著張長安,些許是哭得太久,她的聲音也有些低沉,帶著一絲絲磁性:“母親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是她自己不知道染上了什麼怪病。
張長安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蔣氏,可看到蔣氏如此傷心,她咬緊牙關,把原本想吐露出來的話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蔣氏臉上布滿了紅疹,密密麻麻的,帶著些許小水泡,讓人看著煞是揪心,張長安忍住想哭得衝動,這個時候她不能哭,否則那些在暗地裏看好戲的人會好好地嘲笑她一番,她的貝齒咬住唇瓣,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小人得誌!
“今晚的宮宴,恐怕是去不成了……”蔣氏眯著眼,語氣裏聽不出是悲是喜。
張長安搖搖頭,但還是問道:“母親,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是得了皮膚接觸了毒物,真是奇了怪。”蔣氏捂著臉,不讓張長安看到她臉上的痘痘,張長安無心理會,心底卻尋思著,接觸毒物?
“母親,你皮膚可曾接觸過什麼不常用的東西?”張長安問道。
蔣氏蹙眉陷入沉思,好半響,她才指著凳子上的一件衣服說道:“喏!就是那件衣裳。”可她又突然話鋒一轉,“這衣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長安不予理會,而是上前端詳著這件衣裳,正欲伸手拿起這件衣裳,卻又條件反射般的收回了手。
這件衣裳,是中午剛做出來的,接口處的針線還有些亂了。
想起紫竹的字條,張長柔有能讓人生紅疹的毒藥。再理理今天的思緒,莫非是呂媽媽?張長安搖搖頭,呂媽媽雖表麵說是張長柔的人,可背地裏是九姨娘那邊的,她自然也是知曉,可這衣裳確確實實是呂媽媽送來的,難不成還有別人?
可是呂媽媽為什麼幫助張長柔!一切看起來多容易理解,可背後卻是剪不清理還亂的重重迷霧,一切都是背後指使者在打馬虎眼,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