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言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抑製住眼中快要迸發而出的眼淚,貝齒緊緊咬著唇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如同一個無精打采的稻草人一般。手指捏著衣角,秦後也不再理會,左思右想,又一時找不到什麼讓她開口的理由,終究歎了口氣,抿了抿一旁有些微涼的茶水。
“姑娘們就先出去吧。”半響,秦皇後笑著對張長安那一撥小孩子說道,又偏過頭看著一旁的慶安公主,道,“慶安,盡道主之儀,帶這群姑娘們好好在興聖宮逛逛。”
慶安極不情願地點點頭,站起身來,理了理裙擺,便朝亭子外邊走去,走過張長安這群小姑娘身邊時,才冷哼道:“走吧!發什麼楞!”
張長安笑笑,並不把慶安的目中無人掛在心間,再看一旁的林曉言,一直耷拉著腦袋,她不禁有些心疼,被背叛,被誣陷,還是被自己最相信的人所做,心裏一定不好受,這種感覺,她何嚐不是沒感受過?
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把拉過林曉言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輕輕地拍了拍,林曉言抬起頭,一雙有些濕潤的美眸看著張長安,張長安衝她宛然一笑,示意她不要傷心,林曉言擦了擦眼淚,堅定地點點頭,或許女子之間的安慰,並不需要太多言語來表達,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暖心。
張長安笑笑,拉著她就出了亭子,跟上了慶安公主她們的腳步。林曉言擦了擦眼淚,抬起頭,看到前邊的慶闌朝自己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低下頭,發現自己和張長安的手,不知覺地牽在了一塊兒,或許,這樣才是朋友吧?她想。以前她和慶闌,除開慶闌吩咐自己給她捶背,自己連她的手都沒摸到過。
看著張長安臉上透露著不同年齡的神情,她有些恍惚,良久,她才愣愣地開口:“我叫林曉言……你呢?”
張長安偏著頭,臉上的笑意愈發深厚,放開了她的如同絲綢般細嫩的小手,笑道:“小女張長安。”
“張長安……”林曉言口中呢喃,眼中閃過熠熠神采,“你就是京城所傳的丞相府惡女嗎?可是你明明這麼愛笑,怎麼會是惡女呢?”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這般不得體的話,竟然當麵就問了出來。
張長安笑了笑,看著前邊一群女孩子圍著慶安公主團團轉,自己也並無興趣參觀這興聖宮,反倒是對那片石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若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你會不會怕我呢?”張長安挑了挑黛眉,偏過頭,邊走邊問。
林曉言搖搖頭,剛才張長安的笑讓她很是安心,流言蜚語而已,並不足以入她耳,官家小姐,總是有一些不入耳的事情在民間傳開,她也見慣不慣了。
“我怎麼會怕,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會欺壓妹妹的那種人。”林曉言吐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眼前的女子身著淡藍的長裙,臉上胭粉未沾,顯得清秀無比,好似一朵平淡的小白花,雖是平凡普通,卻是讓人感覺很舒服。
張長安笑了,旁人知道她的身份後,都會避而遠之,很難有相信自己的人,看著眼前天真的女子,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倆人一前一後進了石林,這會兒的孩子都去圍著慶安公主了,石林裏中點有燈盞,很是敞亮,兩人倒也是悠閑自在,看看這兒,又看看那。
“長安,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真感情嗎?”林曉言看著張長安,天真地問。
真感情?張長安心底抽搐,麵上卻是鎮定自如,麵色不帶感情,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真理:“愛情是可有可無的,或許,它隻是人生中的點綴而已,沒有它,但我們還有人生。”
林曉言“噗”一聲,笑出聲來:“長安,我說的是友誼呢,你能說出這麼多愛情的道理,你是不是……”林曉言開玩笑似的眉頭一挑,壞笑著說道。
張長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林曉言的意思,臉不由得紅撲撲的,卻又不能解釋:“隻是……隻是在說出自己心裏想法罷了,曉言……別想歪啊!”
“我當然沒有想歪啊,隻是……今天,為什麼慶闌要那樣對我……”林曉言眉頭一跨,笑意褪去,看到了張長安就如同一個知心的好朋友,看到張長安溫柔的笑,她竟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是她太懦弱,還是張長安的氣場太過強大?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張長安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道:“她能夠誣陷你,想必她心中根本沒當你成她的好朋友。”
林曉言眼中一亮:“你相信我是被誣陷的?我隻是在為你辯解,他說你偷了她的一千兩,我不相信……然後……”
張長安笑了笑,上前拉過林曉言的小手,道:“其實信任不一定要說出口,你既然這麼相信我,又何必心直口快地和她辯論?那些事情,自然就會因為我們的信任而不攻自破。”
林曉言點點頭,覺得張長安說得貌似很有道理,不禁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看起來很老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