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潯大步走過去,走到門口被醫生攔住,瞪了眼他手上的手機,“這裏麵全部要求真菌防輻射,你帶這東西進去,想害死病人嗎?”
容潯臉色一變,下意識握緊手機。
樊心柔聲道,“我幫你收著,有什麼緊急電話我進去找你。再重要的事也不能影響芊姨的手術。”
容潯深深看了她一眼,隻猶豫了一瞬,將手機放進樊心手裏,“不管誰打電話過來,你立刻叫我。”
“我明白的。”樊心柔柔婉婉的應了聲。
容潯看著樊心溫婉卻蒼白的臉,視線微微下移,落到她已經隆起的小腹上,心裏突然生出一抹極淡的愧疚,卻沒有多少後悔。
有些事情,本身就不受控製。
即使一切重來一遍,他想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樊心……”
樊心抿住唇,急聲打斷他的話,“快進去吧,芊姨手術要緊,就算你現在想跟跟我好好談一談,現在也不是時候。”臉上浮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快進去吧。”
容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手術室。
幾乎是手術室關閉的瞬間,樊心手上握著的手機猛地亮起,她受驚一震,下意識轉過身疾走兩步,才像是燙手山芋的似鬆開緊握在掌間的手機,上麵跳躍著一個沒有姓名的陌生號碼。
心口沒來由的一鬆,她迅速接起,“您好……”聽著電話那頭急促的敘述,尖銳的手指刺進掌心,刺的她眼皮不受控製的跳,她深吸了口氣,鎮定的說,“他現在有急事要處理,等他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突然傳來轟隆巨響,仿佛雷電霹靂,又像是山流滑坡,幾乎是在同時,電話那頭的人低低說了聲不好,急促又說了一句。
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樊心聽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好不容易才克製住自己也跟著尖叫的衝動,慌不迭的將手機掛斷,下意識惶然看向四周。
四周寂靜無聲,連一個過往的人都沒有。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接了個什麼樣驚心動魄的電話。
如果她不說,誰也不知道她接了個什麼樣的電話……
她死死盯著掌心裏的手機,手指微微顫抖,連身體都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起來,唇角咬出一條明顯的血痕。
身後突然咚的一聲響,似乎是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有人走了過來。
她心口一顫,鬼使神差的飛快動作。
然後,那人與她擦身而過。
然後,遠去。
隻是……一個護士。
她低頭看向手機,那通電話的所有記錄已經被完全刪除。
仿佛,那通電話從來沒有出現過。
一顆心突然落到實處,沒有想象中的難熬,反而有種解脫似的快感。樊心緊緊盯著手機,唇角慢慢浮上一點笑容,一隻手輕輕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寶寶,不怕了,媽媽再也不用怕了……”
那個女人,搶走了爸爸,害死了媽媽,一手毀掉了她幸福美滿的家,讓她成為寄人籬下的孤女,要委屈自己,要處處要看人的臉色,甚至連跟最愛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就是她,就是她!
隻要她還在,所有人眼底都隻有她那個太陽,永遠看不到她的存在!
現在好了,她不在了,她也用不著怕了。
不用怕了……
“叮鈴……”
悅耳的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尖銳的幾乎要將樊心的心驚跳出來,柔美臉上毫不掩飾的恐懼,怎麼會又有電話!幾乎是本能的,她看也不看直接按下掛斷鍵!
手機鈴聲驟然斷掉。
她心驚膽戰的抓起手機,發狠就要繼續刪掉電話記錄,手指才要碰上刪除鍵,定睛一看,手指受驚似的彈起!
容潯好不容易與主刀大夫確定好手術方案,簽好協議,助理醫生走過來說了句,他心口一跳,歉然朝主刀大夫示意了下,大步走出手術室。
手術室外樊心抓著手機守在外麵,一見容潯出來立刻將手機遞過去,小心覷看了他一眼,“我一時慌張按斷了,是容先生的電話。”
容潯沒想到會是容閎的電話,長眉挑起,暗海似的長眸裏翻湧出一點複雜情緒,“他的電話掛斷也無所謂。”
樊心小心看了他一眼,柔聲說,“我覺得芊姨……如果芊姨醒來知道容先生打電話過來,一定會很開心的。”
容潯唇角抿的平直,沉吟片刻,直接接過電話迅速撥通,不待那邊人開口就淡聲道,“我媽現在在動手術,還沒脫離危險期,如果隻是問候,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