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霍然回頭,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容潯,想說什麼,卻在撞進容潯黑沉深邃的眸光裏時驀然無言。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什麼錯,但看著容潯,總覺得沒來由的心虛。
他是真的生氣了吧。
瞧這眼神寒的。
樊雅望了望巷口,主動挽住容潯的胳膊,“那我們回去。”
容潯一怔,臉上冷硬瞬間散了散,無可奈何的看她一眼,脫下外套披上她的肩,“大冷的天,出來也不多穿一件衣服,也不怕我擔心?”眸光微掃,落到一邊的何碧如,全是肅殺冷意。
他看在樊雅的麵上,對何碧如已經盡量容忍,她居然直接找上了樊雅!
何碧如已經不止一次領教過容潯的冷硬,悚然一驚,下意識轉開眼,但當眼角餘光掃見容潯摟著樊雅往回走,對樊心的憐惜戰勝膽怯,急跑兩步擋住他們,急聲道,“你們別走!”
容潯腳步一頓,漠然抬眼看向擋在他們前麵的何碧如,漆黑眸子更加黑的冷沉,閃耀著令人心驚的冷芒。
凜然氣勢壓的何碧如臉色變了變,全身透著寒意,她咬了咬牙,“樊心的事你不能不管!”
“讓開。”容潯冷眼掠去,言簡意賅。
他不喜歡對女人動手,但並不代表著他不會對女人動手。
何碧如身體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說到底她也隻是養在深閨中的女人,不需要像樊文希一樣縱橫商場,也不需要如奉何華一樣手腕靈通,她有溫厚丈夫的疼愛,有不錯的家境,這一輩子除了經曆過同胞大哥的離世與不孕的打擊外,她幾乎可以算是一生順遂。
但何軒遠的離世與不孕是她一輩子最大的痛與遺憾,而這遺憾她全部寄托在樊心身上,所以就算她想極了避開容潯的鋒芒,但想起孤苦無依的樊心,責任感與母愛撐著她必須堅持!
為了樊心,她不能讓!
何碧如尖叫,“今天我不會讓你走的!你必須要給樊心一個解釋!”
容潯眸光一斂,冷芒愈發如刀鋒一般射過去,手指微動。
胳膊被人輕輕一拉。
樊雅仰頭望向容潯,微微搖頭。
就算她不再把何碧如當做親人,但她不得不在意常天奇,如果傷了何碧如,卡在中間為難的隻有常天奇。真是諷刺,逼她最狠的是跟她有血脈關係的人,護著她的卻是旁人。
容潯明白樊雅是什麼意思,皺了皺眉。
樊雅轉過臉,朝攔在她身前的何碧如輕輕一笑,唇角微揚,從容而無奈,“姑姑,你何必這麼逼我呢?”
何碧如望著她的笑容,突然怔忪了下,恍惚間連樊雅的話都沒太在意。
樊雅的笑容,像極了哥哥。
久遠的記憶中,哥哥也常常這樣笑看著她,從容裏含著點無奈,像是看著長不大的小孩,“小如,你總是為難哥。”
何碧如第一次有了切實的感悟,雖然樊雅不像哥哥,性格也不像,但她身上確確實實流著何軒遠的血脈。
流著他們何家的血!
何碧如恍惚了下,一貫尖銳的口氣不由自主的緩了下來,夾染上了些哀求,“樊雅,樊心她是你姐姐,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出事?”
“那你打算讓容潯去說什麼呢?”樊雅無奈,“再告訴樊心他不愛她,對她的隻有愧疚?再說一次,隻會讓她更痛更絕望,這樣的情緒對她跟孩子都不好的。”
“他可以不說的!”何碧如脫口而出。
容潯眸光驟冷!
察覺到身邊男人幾乎壓抑不住的怒氣,樊雅心裏滑過一陣暖流,往他懷裏縮了縮,好安撫快要忍耐不住的男人。
容潯冷冷哼了聲,顯然是有些不滿,卻也沒說什麼,隻是將她摟的更緊些。
樊雅唇角微揚,弧度溫暖,她歎了口氣,看向何碧如,“姑姑,你這是想讓他享齊人之福?”
何碧如目光閃爍了下。
她心裏很明白,以樊家的勢力與百年容家的威望,是絕對不會容許容潯離開樊雅娶樊心的,如果是以前容潯愛著樊心的時候或許還好說,但現在顯然容潯的心思都在樊雅身上,樊心取代樊雅的地位是更加不可能了的。她也不是沒有勸過樊心,但樊心也是個死心眼,什麼人都不中意,隻癡癡等著一個注定給不了她名分的容潯。
雖然早就明白,但看著何碧如的反應,樊雅心裏不由冰涼。
她居然是真的是這麼想的。
她略略沉默了下,抬眼看過去,“姑姑,你這麼想,問過樊心麼?”
何碧如目光猶疑了下,她確實是問過樊心,但樊心隻會發呆或者流淚,雖然沒有正麵回應,但她想樊心應該是同意的。
“她沒意見。”何碧如看向容潯的眼神夾雜上掩不住的怨恨,如果不是他,她也沒必要站在這裏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