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經做好她甩臉走人的打算了,看她這個樣子,倒楞了楞。
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她,“怎麼了?”
樊雅猛地拍開他的手,壓低了聲音低叫,“別碰我!”
雖然語氣嚴厲,但她聲音低啞,不像是在怒斥,倒像是在撒嬌。
男人微微皺眉,知道她不對勁,立刻強製扣住她的臉往上一抬,才發現一會功夫,她的臉上已經薄薄紅暈,仿佛上好的胭脂,黑白分明的眼眸半睜半掩,眸光柔軟而迷離,更多是強撐著的清明。
“你……”男人怔了怔。
“看夠了沒有?”樊雅冷哼了聲,勉強壓抑住身體裏竄出的火焰,努力保持著自己的驕傲,“看夠了就送我回房間。”
男人臉色微微凝重,“你這狀況出現了不止一次?我怎麼都不知道?”
樊雅咬了咬唇,如果她現在實在是沒力氣,簡直想咬他一口。
這種事讓她怎麼說?
告訴別人她這兩天時不時就會情熱難以自抑,全靠冷水澡來平複身體裏的空虛?現在突然這樣,應該是被這男人激的動了怒?
她扶住桌子,微微喘了口氣,猛地一把推開身邊礙事的男人,踉踉蹌蹌的往記憶中的方向走。
她走的正前方,是個水塘。
男人怔怔看著她的纖細的背影,踉蹌而堅強,沒來由的,他心髒突然微微的痛,像是在心疼。
這個時候還在固執倔強,她平常是不是也是這樣?
一個怔忪間,回過神,就看見她一腳踏向水塘。
他驚了一跳,一閃身趕緊將人撈了回來,“你這女人,你就不能安分……”
砰一聲!
他猝不及防,被怒氣正盛的女人一把推進了水塘……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濺了樊雅一頭一臉,冰涼的水滴落在臉上,她一個激靈,後知後覺的想起這花園裏似乎有個水塘,所以他剛才是想來救她……
聽聲音,她應該是把他推下去了?
心裏突然生出一點快意,活該!
水塘裏的掙紮聲漸漸小了下去,咕嚕咕嚕,動靜漸漸小了下去。
目不能視物,也不想再隨便亂走的樊雅皺了皺眉,側耳聽著那漸漸消失的動靜,遲疑了下,還是開口,“喂?”
水塘裏的動靜越來越小,幾乎聽不到了。
她很確定那人肯定沒有爬出水塘,還在這水裏。
除非他遊泳技術很過關,這麼長的時間……
她隨手抓起地上一顆石子,往水裏扔,砰一聲響,“喂?”
沒人回應。
“有沒有人在?”她回頭,揚高了聲音問,等了好一會,四周依舊空空蕩蕩,沒有人來。這裏是後院,本來就隻有一個女傭貼身照顧她,現在女傭被他趕走了,一時半會恐怕還真的沒人過來。
沒有焦距的視線鎖在水塘上,她的眉頭不自覺的攏了起來。
真的淹了?
可如果不會遊泳為什麼不叫?
男人麵子?
她又扔了個石子下去,“你不會遊泳?喂,說話!”
掙紮動靜漸漸小了,幾乎是聽不見了。
樊雅眉頭攏的更緊,她才來時女傭就跟她說過,這水塘並不大,也就二十平方的樣子,但十分深,約莫有三米,這樣的深度,淹死一個人綽綽有餘。
她突然痛恨起自己為什麼看不見了,並且決定今年一定要加大寰宇的生物科技研究金額,隻有盡快研究出與社會發展相匹配的生物醫學科技,才是對人類最大的造福。
如果是以前,不管這人是什麼來曆,如果他真的不會水,樊雅一定會下去救人的,可是現在……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
早就悄悄攀扶在水塘邊緣的男人挑挑眉,有些不豫的看著剛才眉眼間還掩不住焦急的女人往後退,雖然他也認為她的選擇無可厚非,但看見她真的後退了,心裏為什麼還是隱隱的不舒坦呢?
他摸摸鼻子,深深覺得自己骨子裏一定藏著受虐傾向。
他才要攀著水塘爬站起來,就見樊雅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燦爛霞光下,女人隻穿著羊毛衫與牛仔褲,貼身的材質勾勒出姣好而完美的線條,黑發披肩沒有任何裝飾,臉上泛著微微紅暈,清爽的仿佛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那天她紅裙瀲灩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女人果然是有百變女郎的氣質,每一種風貌都驚豔了人的眼,又突然響起她那天不可自抑的低呼,雖然他當時是捂住她的嘴巴了,但兩個人靠的那麼近,她那聲聲輕輕逸出的低喘……
他發現他現在沒辦法上去了,他得好好冷靜冷靜。
還沒冷靜完,他就見那女人突然跑起來,一個助跑,一個跳躍,咚一聲,直接跳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