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阻止她!
天也不幫她!
脖頸處是令人絕望的窒息似的劇痛,伴著森然的骨節咯吱的脆響,大腦缺氧以至於意識都模糊不清,連急奔過來的腳步聲都沒聽見,茫茫然間,隻覺不甘。
她還等回容潯!
她還沒找到小雋!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不知在何方,可是她卻會死在這裏……
她心有不甘,卻無力回天。
她真的好累了……
生死一線的刹那,她才覺得自己深深疲憊,心裏隱隱竟有些解脫的輕鬆感,為寰宇為小雋為自己為所有人,她強撐了將近四年,她真的已經很累了……
她心神恍惚,甚至連扣在她脖頸上的力道驟消都沒感覺,直到落進一個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懷裏,耳畔有人輕聲說話,聲音柔軟而憐惜,是聽慣了的熟悉腔調,“這種爛汙東西還需要你動手麼,別髒了你的手。”
她恍然驚醒,卻又陷入深深迷茫,下意識攀住他的肩膀,喃喃低道,“你回來了……”
“哎,回來了。”
樊雅恍恍惚惚間聽的真切,一股子惱怒與委屈湧上心頭,她霍然張口,一口狠狠咬上他的肩膀!
身前人身體一僵,下意識就要推開懷裏不知是裝瘋賣傻還是真的意識混亂的女人,但隨即動作就一頓。
溫熱的眼淚就落在他的肩上,一滴接著一滴,浸濕了他肩上的衣物,也浸潤了他的心。
她在哭。
從來都冷硬的心髒又熟悉似的刺痛起來,他微微歎口氣,語氣是自己也未察覺的柔軟,“咬人的是你,我還沒哭,你哭什麼?”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你為什麼才回來……你總是這樣……”
“那還不是因為你麼?”他難得的好脾氣,“誰準你跳樓嚇我?”
她喃喃,“我不出事,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他下意識張口就要應聲是,突然察覺這句話似乎是個陷阱,萬一這女人以後閑著沒事就給他玩一出驚險遊戲,他的心髒還要不要了?到現在他還記得剛才看見她攀在窗戶上差點停跳的心髒,心髒負荷過大,容易早死。他皺皺眉,趕緊溫溫柔柔的環住人,“我不離開你,說什麼回來?”
“說話算話。”她回頭,嫣然一笑,眼睫上還沾著淚,出奇的清麗炫的他眼睛一花,心旌蕩漾,一側頭,輕輕吻上她的唇。
從來倔強板著臉的女人居然難得柔順,微微仰頭,似乎是習慣性的配合他的動作。
他瞬間心花怒放了,狠狠攫取她的溫柔,隻覺得她唇上似乎染了蜜,柔軟甜蜜的讓他恨不得現在將她一口吞下去,但時候不對,地點也不對……
他抬頭,犀利冷靜的目光落在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斯文男人身上,長眸挑釁似的微挑,將懷裏的女人示威性的摟的更緊。
直覺告訴他,這個叫做沈晏的男人跟樊雅有著脫不了的關係,而且還是那種會讓他吃醋嫉妒的那一種。
兩人目光相對,刹那間,都從彼此眼底看出了無數意味。
刹那間,他們都有覺悟,他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或者,他們隻能是敵人。
樊雅察覺到男人的心不在焉,微微發惱,臉上露出一抹嬌嗔神色,“發什麼呆?”
她出聲的刹那,他敏銳察覺到沈晏身體一震,眼底一瞬而過的黯然,拳頭已經緊緊握起。
他得意一笑,她在我懷裏,跟你沒關係。
眼底閃過一抹惡意,他低下頭吻她的耳垂,惹的她渾身一顫,悄悄的軟了聲音,“別在這裏。”
聲音裏微羞還怯,柔軟的像是春日裏綻放的迎春花,卻沒有絲毫拒絕的意味。
他眼睛一亮,瞬間迸出狂喜,一把將她打橫摟抱起來,“嗯,這兒不好,我們回家。”
回家?
樊雅茫然的心神裏躍進這麼個字眼,突然覺得眼眶熱了熱,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裏,“嗯,回家。”
司梵挑釁看一眼過去,抱著她與沈晏擦身而過,毫不顧忌的將後背露給他。
沈晏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終究是……沉默下去。
她要的是個家,而她的家裏,顯然是沒有他的。
而終有一天,他或許是毀了她的家。
他沉默看著他們走出房間,看著他們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奄奄一息的潘哥艱難爬到他跟前,“沈……沈先生……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