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察覺到容雋的停頓,不由詫異,抓著手機回頭。
如果剛才還是線條流利有些熟悉的側臉,他一轉頭,俊美卻不顯絲毫女氣的五官便映入孩子眼底。
如果剛才說容雋隻是呆了呆,此刻也徹底震驚了。
雖然似乎比那張照片上老了些,世故了些,不莊重了些,不得不承認的更俊美了些,但不容錯辨的,儼然就與照片上他那個不負責任鬧失蹤的老爹……一個模樣?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除非是孿生兄弟。
他想也不想脫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兄弟?”
司梵看著容雋震驚的似乎失了理智的模樣微微皺眉,忽然想起那日那個叫沈晏的男人似乎也是看見他之後也是脫口而出,他睞了睞眼,直覺推測,“我跟你爸長的很像?”
這句話一出,剛才還震驚失神的容雋醒了醒,眼底震驚也褪了褪,總算找回了些許理智,看向男人的眼神狐疑,又重複問了一遍,“你是不是有兄弟?”
司先生臉上浮上些許古怪的神色,心裏陡然有些不是滋味,“小子,你怎麼不懷疑我是你爸?”
開口閉口就是兄弟兄弟,他這是第一時間排除了他是他爹的可能性了吧?
正常小孩看著與自己親爸模樣相似的人,第一反應應該是衝上來抱大腿吧?
再次確認,這孩子,實在不怎麼可愛。
容雋也鎮定了下,清亮長眸微微發亮,眼神十足睥睨冷淡,“那你是嗎?”
司梵一怔,竟然啞然無語。
他的記憶裏確實沒有這麼對母子的存在,這樣的事,他不應該會忘記。
房間裏陡然一陣十分難堪的安靜……
容雋首先收回視線,掩下眼底一瞬而過的隱隱失落,盯著地上一塊發紅的地毯看了看,才抬頭很冷靜的說,“你不是。”
男人心裏沒來由的湧動著一股陌生的情緒,張了張口,有心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真的是無話可說。
容雋看他一眼,抿了抿唇,很認真的說,“不管你有沒有兄弟,就憑你的長相,你跟我媽咪就完全不可能,你長的太像我爸,她永遠不會忘記他的,你永遠隻會是替身,你會甘心麼?”他頓了頓,搖搖頭,“你不會甘心的,所以不可能。”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小小的背影竟然十分瀟灑。
男人盯著門,微微睞眼,眸裏一閃而過的寒冽。
他隨手打開燈,手機早就被他按斷了,借著手機屏幕,他凝視屏幕上的自己,眸光微斂,斂下一抹精芒。
不能否認,那孩子雖然不可愛,說的話卻沒錯。
如果他真的與那個失蹤人口長相相似的話,即使他守在她身邊,也不過是個替身,說不定,連替身都不如,隻是可移動的照片而已,他這張照片天天杵著,就算是她想忘了過去,恐怕都忘不掉。
更何況,據她所說,他的聲音跟那人也十分相似……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容雋走出房間沒多久,就撞見了收到消息趕過來的柳霧,柳霧見他安然無恙的出來,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忍不住皺眉,眉宇間籠上一點寒意。
容雋軟了聲音乖乖道歉,“柳姨,對不起,我隻是想看看那個叔叔。”
柳霧心裏一軟,看了眼跟在容雋身後的周長生,周長生朝她微微搖頭,示意無事。她懸著的心放下,牽住容雋的手,“以後可不能亂跑了。”
“嗯。”容雋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出很遠,見四下裏無人了,才狀似不在意的問,“柳姨,那位叔叔沒有親人了麼,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都沒人來看他?”
“老首席跟老夫人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首席隻有一個哥哥……”柳霧聲音微微一頓,夾雜了些幾乎辨認不出的情緒,“不過他也離開好些年了,沒人知道他在哪,他上次回來,還是三四年前了……”察覺到握著她的小手突然緊了緊,她從惘然的情緒裏回過神,“怎麼了?”
容雋低了低頭,然後朝她笑笑,“我隻是沒想到叔叔還有哥哥,他哥哥跟他長的很像嗎?”
柳霧頓了頓,眼底飛過掠過一抹情緒,含糊的道,“他們是兄弟,自然長的像了。”
容雋長眸裏眸光閃了閃,沒再說話……
在容雋睡不安穩的翻了第六個身後,樊雅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了,她尊重孩子的自由空間,也願意給他空間,他不想說的事情絕不多問,但如果他的私事如果影響他的睡眠和身體狀況,她還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所以她幹脆撐坐起來,習慣性的摸索上床頭櫃的燈,雖然她現在也不太看得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