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很沉,很不好看。
他錯估了沈晏的車技,也錯估了他對這些道路的熟悉程度,即使他咬的很緊,還是被沈晏利用複雜的地形甩開了,在複雜的路況裏繞了一大圈依舊找不到蹤跡,如果不是聽見那一聲巨大的碰撞聲,心念一動驅車過來看看,恐怕他真的還要在那繁複的紅綠燈間繞圈。
看來,真的有必要在那女人身上裝個追蹤器,一不留神就會走丟也就算了,還有人協同犯罪……
遠遠的就看見沈晏那輛車頭嚴重受損的車,但該在裏麵的人卻不見了蹤影,目光陡然一跳,還沒來得及踩上刹車,眼角餘光掃見一輛白色吉普飛速從一家車庫裏開出,速度詭異的快,微一轉向,還能聽見車胎摩擦地麵的尖銳刺響。
他微微睞眼,直覺告訴他那輛車有鬼,很有必要值得上前探究一二,但是……
一腳果斷踩下刹車,迅速在沈晏車邊停穩,撥通樊雅手機。
長時間的忙音,無人接聽。
他微微皺眉,果斷跳下車,環視四周一圈,目光落到剛才吉普出來的那戶房子上。
樊雅用依舊有些乏力的胳膊緊緊抱著昏迷不醒的蘇佐,緊閉的房門咚咚巨響,像是在擂鼓,砰咚亂響,卻一點破開的動靜也沒有。
她揚高了聲音,“沈晏,你別費力了,這門應該是鐵木門,一時半會根本撞不開的。”
她剛才跟著沈晏進來,沈晏四處找人,她後腦暈的厲害,便在客廳裏等他,突然後頸一陣針刺似的銳痛,整個人就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隨即仿佛是坐趴了什麼人的身上,意識便渙散開來,隱約覺得應該是個女人,柔軟而芬芳。說起來,前前後後從昏迷到清醒也不過三四分鍾,但等她清醒過來已經身在這裏,從四周枯敗的氣味聞起來,應該是地下室。
幸好昏迷不醒的蘇佐就在她身邊,孩子的呼吸雖然弱,卻還算均勻,應該隻是一時暈過去而已。
撞門的聲音猛地一停,沈晏急切的聲音隱隱從門外傳進來,“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隻是頭有些暈。”樊雅將蘇佐摟的更緊了些,將身上外套脫下來裹在蘇佐身上,“這門估計一時半會也踹不破,你先去找人來幫忙吧。”
沈晏沒有回答,臉色冷沉如冰,眸光死死鎖在堂而皇之固定在鞋櫃上的金屬儀器,偌大的房子安靜的嚇人,甚至能聽見令人心驚的秒表跳動聲。
炸彈。
當時樊雅樓下出事,他也被一個男人纏鬥在樓上,顯然是早就安排好的,等他趕下樓時樊雅已經被關進了地下室,根本來不及去追那對趁亂已經坐上車的男女,即使他追上了,樊雅也隻有死路一條。
還有一刻鍾。
就算是聯係盟裏拆彈的高手,趕到這裏,也絕對不止十五分鍾。
他深吸了口氣,“樊雅,你能不能站起來?看看你四周有沒有什麼別的出口。”話雖然這麼說,心裏卻沒有報任何希望,地下室,除了門,怎麼可能還有別的出口。
沈晏語氣裏的慎重讓樊雅微微蹙眉,心裏微微一緊,“出什麼事了?”
沈晏沉默一瞬,“外麵有炸彈。”
樊雅腦袋一木,全身血液刹那凝固,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霍然明了為什麼沈晏在外麵拚命撞門,她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還有多長時間?”
“十四分鍾。”
樊雅身體不由自主的一僵,無意識的手一緊,懷裏蘇佐哼了聲,樊雅趕緊低頭,“蘇佐?”
蘇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見樊雅,眼眶立刻委屈的紅了,要哭不哭的扁嘴,“疼。”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這麼窮凶極惡的人,這樣要他命的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再一看見從小寵愛他的長輩,蘇佐同學立刻放鬆了,也委屈了。
樊雅一驚,摸索上蘇佐軟軟的小身體,“哪裏疼?”
“脖子。”蘇佐扁嘴,聲音多少還有點沙啞,“那個光頭,掐我。”看看樊雅,又覺得不對,“姨,你看不見我?”
“姨的眼睛出了點事。”樊雅勉強笑了笑,外麵沈晏等不到回應,又開始拚命撞門,她微微吸了口氣,控製住自己的臉色,“蘇佐,你看看,這四周有沒有窗戶?”
蘇佐聽話環視一周,“沒有窗戶……啊,那邊有個通風孔。”
樊雅眼睛一亮,“多大?”
“不大,也就……”蘇佐用手呼嚕了個圓,才想起來樊雅看不見,“就,就爺爺家狗洞還小點。”
樊雅急問,“那你鑽的過去嗎?”
蘇佐下意識看看自己因為吃糖吃肉而吃出來的小肚腩,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手指,“姨,我已經很少鑽狗洞了,而且我最近長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