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雅。”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樊雅一驚回神,抬眼看向身邊男人,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晃神了,她按了按太陽穴,歉然舒了口氣,“我就是……壓力有些大。”
“有我。”
樊雅勉強笑了笑,側臉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物,“我知道。”
司梵盯著麵前的女人,微微皺眉,眸底深處一瞬複雜凝重。
車廂裏的氣氛陡然僵凝,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樊雅意識到不對,回頭,飛快看了眼神色凝重的男人,心裏微微懊惱,也知道自己不該將那些情緒帶進這件事來,但她真的是做不到。
他沒有記憶,就算是調查了大概,很多東西也都是浮於表麵,即使他再努力,畢竟也是隔了一層。即使知道這件事跟他沒什麼關係,也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幫忙,但她終究還是沒辦法完全將他當作容潯。
“抱歉。”眸光斂了斂,她為自己別扭的情緒道歉,“我想,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司梵深深看她,眸裏一瞬情緒,他伸手摟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肩上,“我們都需要時間。”
“我覺得很迷惘,總覺得,有太多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樊雅環住他的腰,輕輕歎了口氣,“司梵,你很倒黴的,享受不到柔情似水,還總是被我遷怒。”
“我也覺得我很倒黴。”十分自憐的語氣。
樊雅一怔,撲哧輕笑出聲,輕輕捶了他胸口一記。
力道不輕不重,他煞有其事的哎呦了聲,一把抓住她的拳頭,輕輕落下一吻,“但我還是感謝老天,雖然他情緒反複的像是每天都經期不調,但至少我跟你還好好活著,還有機會為這些要命的情緒鬧別扭,結果還不算太壞。”
他頓了頓,有些無奈歎氣,“既然忘了的是我,我也已經做好被你嫌棄憎惡的準備了,幸好,我這輩子隻準備跟你一個人耗著了,我的耐心,會很充足的。”說到最後,充滿了自怨自艾的傷感情緒。
樊雅嗔看一眼過去,這人,前麵說的還挺好聽的,說到最後,越說越不對了。
雖然這樣,心裏卻不由自主的溫暖,莫名其妙的抑鬱被溫軟取代,肩上的壓力也跟著輕鬆不少,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至少,他還在她的身邊。
……
樊雅他們趕到容氏集團時,容閎已經在董事長辦公室。
除了容閎,還有容衍。
容老爺子跟容閎進了裏間談話,他們幾個人暫時留在外間,不過相比較容閎的狼狽慘白,容衍翹著腿懶洋洋的坐在沙發裏,俊美精致的臉上還掛著優雅的笑容,不像是被人囚禁了好些天的囚犯,倒像是度假歸來的貴公子,看起來斯文敗類的很。他一見樊雅,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容氏裏咖啡不錯,要不要來一杯?”
樊雅無語,有些哭笑不得瞪他一眼。
一堆人為了他的安危幾乎要鬧翻了天,他倒好,懶洋洋的全然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是受害者。”容衍眨眨眼,竟然顯出幾分委屈的樣子來,“你別這麼凶我,我會怕的。”
樊雅哭笑不得,看一眼裏間一臉冷峻的容老爺子,再看看一臉灰白的容閎,簡直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這人故意安排好的。
念頭一起,她皺了皺眉,看向容衍的眼神立刻染上了幾分複雜,容衍一直與容家不對盤,看著容家雞犬不寧,他應該是最開心的人。
這一切,不會真的是他扯出來的吧。
腰上突然一緊,司梵就勢摟住與容衍無聲溝通的樊雅,無視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自在坦然的將她安置到整間辦公室裏最好的位置上,與容衍距離最遠,偏偏還不能麵對麵,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風邊緣,正好隔絕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視線。
當著他的麵你來我往,當他心眼比針尖大?
樊雅真的是無語了,伸手偷偷掐了他一記。
這種醋也要吃,遲早酸死他。
司梵完全不以為意,爭取領土主權是雄性生物的本能,而且他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個大方的人。衝她一笑,笑容溫柔的很,“別喝咖啡,對……”聲音含糊曖昧的一隱,視線在樊雅依舊平坦的小腹上一溜,眸光軟的像是棉花,“不好。”
一直都慵懶自在的仿佛在沙灘上曬太陽的容衍微微睞眼,細長鳳眸裏射出一股犀利冷芒。
他從見到司梵第一麵起就料想到會有這一天,但如今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看來他應該是知道自己過去的身份了。
不過,看樣子,似乎還沒記起來啊。
如果是容潯,應該不會這麼小家子氣,這麼幼稚愚蠢,顯然現在還心有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