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哪裏是在請吃飯,分明是在宣誓主權兼示威!
樊雅抬眼,沒好氣的瞪了司梵一眼。
司梵回以滿不在乎的一笑,低身熟稔非常的抱起樊雅懷裏的容雋,“小雋我來抱,嗯,重了。”
容雋睡的迷迷糊糊,眼皮掀了掀,也不知道他認沒認清眼前的人,居然沒掙紮,縮在司梵懷裏沉沉睡去。
司梵嘴角微微上翹。
儼然親昵自如的一家三口。
沈晏望著眼前的一家三口,俊雅眸底深處翻湧出一股極深的情緒,隨即淹沒進瀚海之中,再無蹤影。他微微側臉,俊雅臉上籠著淡淡笑意,眉眼溫潤斯文,雖然是坐在車裏,一股氣勢不遑多讓,不顯霸氣,卻讓人不敢小覷。他微微一笑,“遠來是客,怎麼敢讓司先生破費,還是我做東請司先生好了,樊雅,就去houserome怎麼樣?”
houserome……不是卓芊創辦又轉手給別人的西餐廳麼,容潯還有那家餐廳的不少原始股份。
樊雅一怔,看了眼神色淡淡沒有任何波瀾顯然沒有任何記憶的司梵,看向沈晏的表情多少有些複雜,沈晏這是……故意在提醒司梵跟容潯的區別麼?
她心裏忽然一動,臉色變了變,看向沈晏的眼神裏染上幾分驚疑。
她想起沈晏與容潯年少時的恩怨。
說起來,這是沈晏與司梵第一次見麵,以前她矢口否認司梵就是容潯,沈晏或許還可以當不知道,但現在,失去記憶的容潯就在眼前,萬一沈晏……當年的事,隨著容潯記憶的完全消失,早就成了一樁無頭公案,雖然當初是湊巧,但沈媽媽的去世是事實,當年容潯對沈晏的羞辱刻薄也是事實,就算沈晏想要做什麼,她似乎也沒有什麼說話的資格,哪怕她也是當事人之一。
沈晏望了眼神色複雜為難的樊雅,心裏明了她想到了什麼,剛才還稍有些凜冽的眸光慢慢溫軟下來,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她其實完全可以站在容潯那邊的,或者站在容潯那邊懇求他放棄恩怨,但她就這樣左右為難,反而讓他……狠不下心。
她雖然不愛他,卻也將他放在心裏極重要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即使她不說,他們彼此都清楚,有些東西也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位置……
漆黑溫潤的眸子裏眸光微動,沈晏輕輕一笑,“我記性不好,剛才都忘了,houserome前段時間宣告修業了,有些東西過去就過去了,也沒什麼值得緬懷的,幹脆,換一家吧。”
樊雅心口一鬆,“嗯,也好。”
雖然她覺得自己沒資格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但沈晏真的這麼說,她還是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而且她相信,沈晏說放棄,就真的是放棄了。
隻是……她多少有些歉然的望向沈晏,她心裏清楚的很,沈晏這麼做全是因為她。
隻是她也不會矯情的拒絕他的好意,能夠兩全其美肯定是最好的,沈晏的情分,她一定會記著的。
樊雅悲哀的想,她現在身上背著的情分越來越多,簡直讓她覺得快被那些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的完的情分給壓死……
“既然這樣,就去錦繡吧,那裏素炒做的不錯!”一直沉默的司梵突然笑笑開口,態度自然而隨意,仿佛根本沒注意沈晏與樊雅剛才的眼底官司,搭住樊雅的肩膀,“你一定喜歡的。”
錦繡是最近剛開的高級定製餐廳,以客人的需求為第一服從要素,標榜著無論用餐者想吃什麼都能辦到,一開業便生意火爆,預約源源不絕,雖然也是一位難求,但以沈晏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什麼難事。
但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樊雅微微睞眼,警告似的瞥了眼司梵,直覺告訴她,這人心裏八成盤算著什麼,不得不防。
司梵一臉泰然,一副‘既然你說了我就不客氣了’的無恥模樣。
沈晏眸裏微微轉過些情緒,隨即微微笑了笑,“既然司先生肯賞臉,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知道司先生什麼時候有空?”
“有空我自然會通知你的,還望沈先生到時候別嫌我麻煩。”
“當然。”沈晏從容微笑,挑不出半點毛病。
司梵眼底精光微斂,將一點欣賞不著痕跡的壓下去,沈晏寵辱不驚,言談舉止又恰到好處,心機又深,赫然一個完美到極點的偽君子,如果不是他處心積慮的想要跟他搶女人,或許他跟他還能成為朋友。
可惜啊,他們這輩子應該是注定成為不了朋友了。
望著眼前看似言笑晏晏實際上刀霜雪劍的兩個男人,樊雅突然有些頭疼,不由按了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