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柔眸光一跳,冷然看向麵前獅子大開口的男人,“你的胃口倒不小,不怕撐死自己麼?”張家整個家族,目前擁有的股份也不過10%,他區區一個外人,居然也妄想那麼多的股份!
沈晏溫然一笑,仿佛根本沒聽出張雨柔語氣裏的譏諷,淡聲道,“當然,每年得到的分紅,我可以無償投入集團生產運營中,但這股份必須要由我控製支配,換句話說,這10%的股份,隻是保證我與他們母子人生安全的籌碼而已。這是我的條件,也是唯一的條件,如果你無法答應,那我也沒有辦法。”
張雨柔心中一動,沈晏提出的條件雖然苛刻,但仔細算起來,其實也並不稀奇,他要為自己找個保障,而10%的股份無異於就是最大的保障,況且,他又願意將所有分紅都投入集團的運營之中,相當於不從中得取任何利益。如果沈晏不提出贈送分紅,她或許會懷疑沈晏這麼做是故意為之,但他提出了,反而顯出他沒有什麼爭名奪利的心思,也符合她資料中那個沈晏的形象。
“如果有朝一日,樊雅想要報仇,想要利用你手上10%的股份,怎麼辦?”她突然問。
“或許,你我可以不讓她知道。”沈晏微笑,“就像我幫你對付容潯的事一樣。”
張雨柔微微驚訝,皺眉看向沈晏,“你想瞞著樊雅?”隨即輕笑,“你以為瞞的住?”
“沒有十成把握,五六成也是有的。”沈晏淡淡一笑,“就算瞞不住我幫你的事情,你也應該能瞞得住我擁有集團股份的事,不是麼?你不想她知道股份的事情,我也不想讓她知道,畢竟,為了愛而殺情敵,總比為了錢殺人好聽的多。”
張雨柔沉默一瞬,不可否認沈晏說的確實是事實,確實,她不想樊雅知道,沈晏應該更不想知道。而且無形中,這股份突然也成了一把雙刃劍,既是沈晏鉗製她的工具,也成了她控製沈晏的籌碼。
眸光一轉,張雨柔淡淡一笑,“你說的事,我會考慮。”
沈晏絲毫不以為意,“可以。”
屏幕一黑,通訊中斷。
是張雨柔中斷了訊號。
剛才還平靜從容的沈晏臉色一變,急急從抽屜裏取出藥丸一口吞下,也不知道是吃藥太遲,還是嗆著了氣管,不可自抑的咳嗽起來,整個人伏在桌上,腰背微微佝僂顫抖,像個年過半百的老頭。
書房門被急急推開,守在門外的沈晏聽見聲音衝進房間,一見這狀況臉色立刻也變了,連說話都來不及,轉身匆匆從牆上暗櫃裏取出針管,當機立斷的捋開沈晏的袖子,就要注射!
削瘦不見肉的手掌及時擋住。
關眠一驚,手忙腳亂的收回針管,一米八的大男人,眼眶已經微微紅了,“沈先生,您這又是何必,這點東西,我們又不是供不起……”
疲憊卻依舊犀利的眸光電射過去,關眠身體微微一僵,頹然放下手,自暴自棄似的將所有針管藥劑都扔進垃圾桶,看著沈晏不住咳嗽的樣子又手足無措,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該幹什麼,慌忙出門。
等關眠帶著人回到書房,沈晏已經不再咳嗽,閉著眼疲憊倚靠在椅背上,臉上血色幾乎完全褪去,顯出近乎透明的慘白,領口被他自己扯開,露出一截幾乎猙獰的鎖骨。
關眠身邊的高雲開驚的臉色微變,急忙走過去查看沈晏的狀況,越看臉色越難看,“沈先生,你真的得住院治療,這樣子,你的身體遲早負荷不了的。”眼角餘光瞥見垃圾桶裏的針管與藥劑,身為醫者,他從味道裏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東西是什麼,臉色更加難看,狠狠瞪了眼關眠,回頭剛想說什麼,但看著沈晏的臉色,到口的話登時吞了回去,艱澀的吐出一句話,“不要過度。”
沈晏疲憊睜開眼,竟也笑了笑,“放心,我沒注射。”
高雲開一怔,鬆了口氣之餘隻覺得心酸,無聲的歎了口氣,“雖然醫生不該說這話,但我倒情願你說注射了,這東西,至少可以緩解你的痛苦。不過,我還是很慶幸。”頓了頓,他認真看向沈晏,“沈先生,我還是堅持認為你應該去醫院休養。”
“等事情結束了,我會休息的。”
高雲開的臉上神色登時變的複雜,“我真的不知道,聽你的話,到底是對還是錯。或許我該第一時間聯係樊雅的。”
“你告訴她也沒什麼用,隻會讓她擔心。”沈晏輕輕咳嗽了聲,“你今天怎麼過來了,萬一小雋的病又反複了,他們找不到你怎麼辦?”
“我早上已經開過藥了,從他們描述的病症來說,小雋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但我已經提出要去麵診。他們說要考慮。”
高雲開想起那天那個男人突然闖進診所的情形,到現在還在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去那個偏遠小鎮行醫,這些年又一直照料小雋所以對他的身體狀況十分熟悉,當那個男人支支吾吾的說著那些極相似的症狀時,他才恍然驚覺自己居然碰到了綁架小雋的綁匪。也是陰差陽錯,那天暴雨來襲影響了通訊道路,他連夜出鎮報訊遭遇泥石流,幸虧關眠從旁邊經過,及時把他挖了出來。醒來之後,沈晏的理由也說服了他,畢竟樊雅現在的狀況不同於往常,現在小雋那邊的情形連沈晏都有些犯難,給樊雅知道,也隻會讓他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