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過後,她們就成了朋友,嚴冬過後也了解到趙錦橙原來是女生,他中二了些,但少年直爽,親自來跟趙錦橙道歉,自發自願地請趙錦橙和鍾亦心喝了一個月奶茶,成功地打入了她們這個圈子。

他們是鍾亦心學生時代最初,也是唯一的朋友。

那時鍾亦心已脫離姚珊,回到鍾家。她親眼見到父親和繼母楊曉薇如何恩愛,更覺得姚珊和鍾其嶽的婚姻就是一樁錯誤。

而她的出生,是錯誤中的錯誤。

姚珊是家中獨女,被外公外婆養得無比驕矜,她看上什麼,便要得到什麼,一朝見到英俊清貴的鍾其嶽,下了決心要嫁。

她年輕時自恃美貌,膽大熱情,鍾亦心已無從猜測他父母的結合有多少愛情的成分,但最終,姚珊如願以償嫁進鍾家。

兩年後,鍾亦心出生了。

再過一年,姚珊和鍾其嶽離婚,她跟著姚珊。

那時的鍾亦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入不得媽媽的眼,年幼的孩子,已經能敏銳的感知到清晰的恨意,長到六歲的她終於知道,姚珊愛貓愛狗,愛麻將愛首飾,愛她半夜帶回來的陌生男人,就是不愛她。

後來她被鍾其嶽接回家,依然心翼翼。

姚珊拿了鍾其嶽一筆錢,仍是想不開,查到鍾亦心在哪兒上學,便要去學校找她,時而哭訴,時而辱罵,如同瘋婦一般。

童年陰影,不過如是。

因為這個原因,鍾亦心學便換了不下十所學校,她從不交朋友,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轉校了。

而姚珊在鍾亦心初一那年認識了一個美國男人,跟著他去美國結了婚,之後再也沒有消息。

鍾亦心如釋重負。

他們的友情便是從這時候開始。

“我們鍾鍾當時就像隻殺氣騰騰的獅子,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趙錦橙忍不住傻笑。

三人提起初中這段烏龍都不免發笑,舉杯碰酒,嚴冬也有些醉意,他雙眼朦朧看向鍾亦心,仿佛又看到她那時一臉倔強拽著比自己高大半個頭的趙錦橙衝出校園的樣子。

他一直覺得鍾亦心很特別,漂亮自是不必,她有一腔孤勇,仿佛那溫柔的外表下裹著一襲火種,時間對了,就能點燃。

嚴冬忍不住問她:“鍾鍾,嫁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你到底怎麼想的?”

在這件事上,他跟鍾亦聲站在同一立場。

他也在這個圈子裏,不至於那麼真,他的兩個嫂子都是家族生意夥伴的千金,他明白,他隻是不妥協。

所以他更不懂鍾亦心的妥協。

鍾亦心晃了晃啤酒瓶,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誰我不認識他?”

“我認識我認識!他叫陳囂!蓋帽王!鍾鍾加油!拿下他!”

趙錦橙喝醉了,胡話不斷,嚴冬把她抱到鍾亦心的房裏。

“靠,重死了,吃金坷垃長大的吧。”

話是這麼,他還是極有耐心地幫趙錦橙脫了鞋襪,給她蓋好被子,接著就坐在床邊喘氣。

趙錦橙178的個子,常年從事體育活動,體脂偏低,並不是綿軟的女生,加上喝醉了更顯沉重,抱起來是要費些力氣。

鍾亦心笑話他:“該,誰讓你當初想欺負橙子,大男人打女人,不知羞恥。”

“我那不是沒看出來嗎?你也知道她那會兒什麼德行,長得比男生還高,穿著男生的衣服呀,整跟男生一塊兒打球,誰不誤會?”

一中校風嚴謹,但有一點讓外校學生非常羨慕,就是從不強製學生穿校服,哪怕是周一升國旗。

正因為這種服裝上的高度自由,才讓性別誤會越來越深。

鍾亦心輕輕地笑了起來:“誰的,有人就認得出來啊。”

陳囂認出來,卻看破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