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軍情,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五千叛軍!這黃元好大的手筆,而今守衛成都的也不過才三千戰兵。”
楊洪安慰我道:“殿下莫慌,這黃元本是漢嘉郡大族,家中奴仆上千。漢嘉邊郡,又有蠻夷部落受其蠱惑,再加上部分守軍蒙在鼓裏,能湊夠五千人不足為奇。不過他們士卒不精,又各懷心思,烏合之眾而已。”
我聽完明白了其中的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在很多邊郡,郡守權力過大,對於郡內兵權也有很大的影響力。比如遠在漢中的魏延,以鎮遠將軍兼任漢中太守,漢中的軍政完全取決於他一人。我當然知道魏延是忠心的,可是如果遇到黃元這樣有異心的,就很容易出問題。這個漏洞必須得想辦法彌補,不過不是現在。畢竟我現在的身份隻是太子,能做這件事的隻有皇帝。
當下最要緊的是解決叛亂問題,於是我問道:“關於黃元叛亂之事,楊大人有何高見?”
楊洪回道:“成都雖兵力薄弱,但太子尚有兩千親兵可以調動,老臣保舉陳曶、鄭綽二位將軍領兵討伐黃元。”
王連當即反對道:“不可,楊大人此計太險。如今成都守軍加上太子殿下的親兵,也不過五千人,堪堪與叛軍持平,自保有餘,討敵隻怕不足。如果黃元不能圍攻成都,隻怕會由越巂而占據南中。”
向朗、董和、蔣琬都支持王連,主張穩妥起見,費禕、董允因為身份較低沉默不語。
楊洪卻:“黃元生性凶暴,不講恩信,怎麼可能占據南中?他不過想沿江東下,隻希望陛下無事,將他捉拿處死;萬一、萬一……陛下有什麼不幸,他隻會投奔東吳以求其活命。為今之計,當趁他倉促叛亂,人心未附,以雷霆手段擊破之,若其兵敗,必走南安峽口(即今四川樂山市北岷江三峽),隻要派人提前守住則他插翅難逃。放任不管,遷延日久,隻怕反而生變。”
我同意楊洪的建議,當即表態:“楊大人所言極是,遲則生變,我這就調兵,待糧草調撥完畢,就由陳、鄭二衛將軍領軍出征。另外,為鼓舞士氣,我要親自隨軍。”
這話一出口可炸了鍋,不光是向朗、董和、王連他們反對,連楊洪都不同意:“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殿下荷國之重,豈可效一勇之夫,輕身犯險?”
我毅然道:“正是因為我身負國家重擔,才要親臨前線,激勵將士!而今我軍新敗,人心浮躁,又值父皇病重,若此時連我都畏縮不前,怎可希冀他人為國盡忠?各位大人放心,如楊大人所言,黃元之流不過跳梁醜耳,他上不知命,下不懂人心,又狂妄自大,敗之必然。我隻在軍中觀戰,絕不插手前線之事,一應軍務皆由陳、鄭二位將軍定奪!”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因為我知道,曆史上這場叛亂最後是輕鬆平定了的,對我來隻要不犯錯,這功勞幾乎就是手到擒來。與其便宜了陳曶、鄭綽這兩個無名下將,還不如分給我讓我來樹立威望。我太需要威望了,我登基的時候不過十七歲(虛歲,實際十六歲,至於怎麼知道的?當然是夢裏),又正值動亂。雖然有諸葛亮幫我,但他不可能幫我一輩子。我要成為諸葛亮的幫手而不是累贅,我要盡我所能,在他活著的時候盡量給他提供幫助讓他能給我打下更多的資本。而這一切的基礎,都需要軍功,需要威望。
楊洪等人還想反對,我拔出腰中寶劍斬斷案角:“如今國家危急存亡之秋,我身為太子,當以身作則,以我性命護國家安定、百姓安居。若遇事退縮,難道要我效仿那袁公路(袁術)、劉景升(劉表)坐以待斃嗎?”
眾人見我態度決絕,知道多無用,隻能盡全力支持。
我知道他們擔心我,怕剛剛話的語氣太硬傷到了他們,當下溫聲道:“禪也知道諸位大人乃是好心,不過實在是事態緊急,容不得惜身。還有一事需要諸位大人鼎力相助,趁調撥糧草輜重的時間,我欲在宮門前的校場上開設武科,以武舉士,選拔蜀郡附近身家清白,勇力過人者編入親衛營。一來可向民間宣揚朝廷討伐叛逆的決心,二來則可壯我軍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