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廟、秀才、黃衫女(1 / 2)

明朝嘉靖年間,秀才徐生進京趕考,途經荒山,降暴雨。

抬頭望見山腰上有一青瓦古寺,急急奔近,寺門腐朽,牌匾歪斜,依稀可見“黃仙廟”三字。

徐生輕推廟門,但見寺院荒草過膝,破敗不堪,陰風陣陣,令人不寒而栗。

但大雨滂沱,澆得徐生渾身濕透,匆匆避入大殿。

大殿正中供著一尊泥塑神像,光線陰暗,看不清供的是哪尊菩薩。

徐生抹掉臉上的雨水,低頭朝神像祝禱三聲,把竹書箱放在供桌上,脫下濕透的青衫擰幹。

正要找點幹柴生火,門外突然傳來嬌呼。

一個黃衫少女闖了進來,濕衣貼身,一身細嫩的雪白肌膚若隱若現。

兩人目光相觸,皆是一驚。

少女兩靨緋紅,舉袖掩麵,怯聲道:“這位公子麵生,莫非是外鄉人不成?”

徐生拱手回禮:“正是,生乃山東嶗山人士,進京趕考,姑娘是本地人?”

黃衫少女點點頭:“奴家就住在山下村,從姨媽家探親回來,不巧遇上大雨。”

徐生繞著山廟中搜尋一圈,發現大殿背後的西廂裏竟有間柴房,裏麵堆滿了柴禾。

他抱出一捆幹柴,在大殿中點起了火堆,一男一女圍著烈火,相對而坐。

閑極無聊,二人話起家常。

徐生講起年邁病重的老母親,惹得少女泣涕漣漣;

少女也講起村裏的屠夫黑惡霸,激得徐生義憤填膺。

二人越聊越投機。

等了三四個時辰,大雨始終沒有停止的跡象,少女饑腸轆轆,跪在神像前拜了幾拜。

“我求仙姑顯靈,賜我們些許吃食。”

徐生搖頭笑道:“神鬼之,皆是人心作祟,當不得真。”

少女哼了一聲:“相傳這廟裏的黃仙姑最為靈驗,有求必應。”

“若真靈驗,廟中香火又怎會凋敝至此?”

少女一窘,半答不上話來。

“他們凡夫俗子,不識仙家法力,仙姑已賜下米糧,請公子稍候。”

少女走向廟後一間屋,過不多時炊煙嫋嫋,真有陣陣香味飄出。

約莫半個時辰,少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回到大殿。

徐生一驚,望向大殿神像:“恕罪恕罪,原來仙姑真有法力!”

少女掩嘴輕笑:“這是奴家為公子熬的白粥,公子快嚐嚐。”

徐生接過白粥,輕輕吹了幾口氣,舀了一勺正要遞進嘴裏,忽地又放下:“姑娘在廚房用過膳了?”

“仙姑所賜米糧甚少,隻有這一碗白粥的量。”

“啊!”徐生大為感動,含情脈脈地望著黃衫少女。

黃衫少女羞怯轉頭,眼中卻是殺氣畢露:“公子快把這粥喝了吧,涼了可就沒味道了。”

徐生卻將瓷碗塞回少女手中:“我徐生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忍心讓姑娘餓肚子,這粥還是姑娘喝吧。”

不管那黃衫少女如何勸,徐生總是推辭。

黃衫少女無奈,隻能當著徐生的麵將白粥喝得幹幹淨淨。

徐生滿意地點點頭,從書箱裏取出一本《孫子兵法》,看得津津有味。

喝完了粥,黃衫少女望向門外:“今夜這雨該是不會停了,你我二人隻能在此留宿一晚了。”

“姑娘放心,生自幼苦讀聖賢書,秉君子之道,若對姑娘有非分之想,定遭打五雷轟!”

空中一陣悶雷響過。

少女笑道:“公子的品***家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這廟裏陰風陣陣,寒夜淒冷,若是一人獨睡,恐怕容易感染風寒,不如”

“不如生今晚守著這火堆,把火燒得旺旺的,包管姑娘睡得踏實。”

夜色漸沉。

“公子,別看書了,一起睡吧。”

黃衫少女在徐生耳邊呢喃細語,脫下腳上的紅色繡花鞋,露出五根白玉似的腳趾,不多時那襲黃衫也落了地。

徐生不為所動,目不斜視,將少女推開:“姑娘,我是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