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呯呯呯!
急亂的敲門聲驚醒了徐府的家丁。
才一開門,一大群披甲持刀的軍士便衝了進來。
為首的高瘦軍士扯開嗓子大喊:“奉上諭,鎮遠侯徐觀迎立外藩,圖謀不軌,著令羈押詔獄受審!”
徐府家丁是朱祁鈺禦賜給徐觀的,深知主家受皇帝信任,而且主家是武將,不問朝政,最近正準備大婚,迎立外藩更是胡言亂語
急忙辯駁道:“不可能!我家將軍聖眷正隆,陛下怎麼會認為他謀反?”
高瘦軍士冷笑道:“半個時辰前,太上皇已經複位了!”
“子還沒駕崩,哪來的複位,你們才是謀反!”
吵鬧間徐觀已經從內堂走到了大院,他一現身所有軍士立刻繞著徐觀圍成一個半圓,刀刃槍尖齊齊對準了他。
徐觀凜冽的目光一掃,闖門的軍士都是承武衛的人,沉聲道:“怎麼回事?”
高瘦軍士把朱祁鎮複位、徐觀的罪狀重述了一遍。
火把的光亮映得徐觀的臉陰晴不定,心中掀起陣陣驚濤駭浪,太上皇一直被皇帝軟禁在南宮,嚴禁任何人探查,他是怎麼從南宮回到奉殿的?
莫名其妙的謀反大帽扣到自己頭上,這等滅門大罪當然不能認。
徐觀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抗命,雖然來抓自己的軍士不下百人,憑自己的功夫逃出去易如反掌。
但逃出去之後呢?
爵位、家室都將化為泡影,皇帝隻要動動嘴,自己就會被全國通緝,遼闊的大明將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更關鍵的是自己根本沒有迎立外藩,完全不用心虛。
“本候坐得正行得端,迎立外藩是子虛烏有,下自有聖斷!”
不過臨走前他還是留了心眼,把管家拉到身邊,附耳叮囑了四個字。
通知陳嶽。
在漆黑濕冷的詔獄中徐觀還見到了兩個熟人。
於謙蹲坐在牢房暗處,閉著眼一言不發,大學士王文靠著柵欄,大聲喊冤,自然是無人理會。
見到徐觀進來,王文非常驚訝:“鎮遠侯,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徐觀找了片幹地坐下,“太上皇怎麼突然複位了?”
王文恨恨地拍著柵欄:“是徐有貞、石亨還有曹吉祥他們搞的鬼!”
朱祁鈺病重臥床不起,冊立太子成了當務之急。
於謙、王文、王直等文臣請立沂王朱見深為太子,被朱祁鈺駁回,商定十七日朝會再議。
但除了朱見深以外,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於是眾人推舉商輅主草奏疏,疏成後色已晚,來不及奏上朝廷,群臣原本決定在次日再向皇帝遞交奏疏。
但沒想到幾個時辰後石亨便聯絡徐有貞、曹吉祥、張軏發動了政變。
徐觀有些不解:“沂王朱見深是太上皇朱祁鎮的親兒子,立父與立子有區別嗎?”
王文道:“他們父子誰當皇帝都沒區別,可對下麵的臣子來區別就很大了!”
“請大學士講得再明白些。”
“若是咱們文臣的奏疏準奏,我、於少保、王直大人極有可能是新君的輔政大臣,石亨、徐有貞之流撈不到半點功名,但如果由他們擁立太上皇複位,那就是扶龍之功。”
這下徐觀聽明白了:“石大人他們把太上皇從南宮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