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請帖觀城(2 / 3)

“來!”

劍光如月光。

無處都在,無處都是月光,無處都是劍光。

灰袍男子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他雙手的鐵拳套,已經斷裂成兩半,他的手卻分毫未傷。

“你就是幽未名?!青雲榜上最年輕的宗師境!!”

灰袍男子一臉赫然。

“呦,大師兄你什麼時候抽空出城參加了青雲榜,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容嚴一臉八卦的樣子看著幽未名,要知道他這位大師兄可是一位資深宅男,二十四年載未有一年出過城,下過山。

“前幾日城中有人鬧事。”

幽未名眼眸從已經退下去的灰袍男子轉移到廖妄生的身上。

“噢……我還以為大師兄你轉性了,舍得出城下山了。”

容嚴一臉遺憾,還道大師兄難得有心思出城下山,原來是有人上門挑釁呢,隨後容嚴一臉疑惑。

“但這消息怎麼傳的這麼快,我都不知道這個灰袍男子又怎麼知道的?”

“可能是當時剛好有聽穀,瀟湘樓蝶院的人在。你也要試試三招嗎?”

“啥?”

容嚴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前麵一句話是對自己的,後麵一句話是對那個仍舊站在城門的少年的。

“難得機會,怎麼不試?”

廖妄生臉上難得浮起發自肺腑的笑意,目光炯炯的望著這個叫做幽未名的俊美男子。

“原來你也是練劍的,隻是為何腰配短鉤?”

幽未名看著廖妄生的姿勢,心中明了。

“能領悟多少,便看你自己。”

漫月光灑在城門之下。

廖妄生沐浴在一片月光之中。

但今夜無月。

所以仍是一片劍光。

一旁觀戰的容嚴有些驚奇,剛才出劍的時候大師兄才抬起一指,這會對這個年輕男子出劍,卻抬起了三指。

難道這個年輕男子比剛才那個灰袍男子更厲害嗎?

“厲害。”

遺憾的聲音從月光裏傳來,廖妄生連退三步,披頭散發搖搖頭,看著那個站在城門下未動,未舉劍的幽未名,心中更加佩服。

束發已斷。

廖妄生是不能出劍。

幽未名也是不能出劍。

但二者的不能出劍卻是兩個意思。

“你可以進城。”

幽未名的手指放回臂上,僅出半鞘的長劍收回劍鞘之中,劍鳴悅耳。

“我不夠資格。”

廖妄生搖搖頭彎腰撿起剛才被割斷的束帶,斷的幹淨利落,斷的整整齊齊。

“不夠資格進城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個。”

容嚴瞪大了眼,緊張望向四周,大師兄這話的嘴可是太容易得罪人了,這幾進城的大人物可太多了。

“他便是。”

廖妄生一愣,才發現幽未名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的身後,廖妄生轉過頭,街道的拐角隱約能看到兩三個身影在朝著這邊走來。

“你性子懶,提前來便是這事吧。”

幽未名低頭看著容嚴,自家師弟什麼性子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能坐著就絕不站著,能躺著便絕不坐著。

容嚴尷尬的嗬嗬一笑,咳嗽著嗓子大聲道:“來者可是水月城李家之人?”

“正是!”

人還未到,聲音卻頗中氣十足的傳來,廖妄生隻覺得這道聲音怎麼聽怎麼耳熟。

“是你?!”

廖妄生驚訝看著走過來的李平白,這不就是之前在酒肆鬧事的那個人嗎?

“你是誰?你認識我?”

李平白一臉疑惑地望著這個一臉驚訝望著他的年輕男子,廖妄生這才記起之前在酒肆打鬥之時他蒙著麵,李平白並不認識現在的自己。

廖妄生幹咳兩聲沒有話。

幽未名瞟了一眼廖妄生,便半個身子倚在城門上,閉目不言。

氣氛有些微冷。

容嚴見狀連忙走上前道:“您就是水月城李家之子,李平白,是嗎?不知您隨身帶了信物沒有?”

“正是!”

李平白很滿意容嚴現在的態度,這種被人尊敬的態度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過了。

容嚴見李平白遲遲不掏出玉簡,眉頭不著痕跡的微皺,心想這人怎麼有點愚呆?

“可否讓我看一下信物?”

容嚴再次提醒道。

李平白這才恍然大悟從懷中掏出一枚血紅色令牌與一枚玉簡,廖妄生由於離得近看的清那枚血紅色令牌與白湘竹遞給城衛竹簡相似,都是刻著城名與姓名。

唯一不同的是,除了令牌前端淵兩字與令牌尾端刻著的印章,這竹簡的空處還多餘處一字。

李。

至於那枚玉簡廖妄生還沒來得及看,便已經被容嚴拿走,廖妄生僅僅隻看到一個似乎像是劍的符號。

“不錯,您可以進去了。”

容嚴收回玉簡放在身後,身子微躬單手指路道。

“嗯好!不過我入城在哪裏住?”

廖妄生很明顯看到容嚴側臉的嘴角微動,緊接著容嚴便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

“找幽家,會有人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李平白接過這枚玉佩,便直直的朝著內城走去,他身後的兩人也隨著李平白而去,廖妄生記得這個李平白這身後有一人叫古顏,是用刀的,隻是這兩個人怎麼都沒有佩刀,隻有李平白一人佩了柄劍。

“他要是不問,我真就讓他在這內城自生自滅,水月城李家怎麼盡出廢物。”

待李平白一行人走後,容嚴臉上的嫌棄之色徹底顯露出來,轉動著手上的玉簡歎道。

“出了一個人物便夠了。”

幽未名平靜道。

“嗬,到現在都不敢跟他扯上關係,就連江湖上與他有關的任何消息都退避三舍,不知這次怎麼有興趣參與進來。”

容嚴不知為何對於李平白有著莫名的仇恨與厭惡。

“可能是明白了什麼吧。你進不進城。”

“啥?”

容嚴一愣,隨後內心哀歎,大師兄你話能不能分開,這讓我在這個年輕男子麵前跟個傻子一樣,若他真成了師弟,我這個師兄的臉該往哪裏放?

“不了吧,太晚了。”

廖妄生笑著搖搖頭,他倒是很習慣這個幽未名的話節奏。

“是,太晚了。”

幽未名點點頭,深以為然。

容嚴倒是納悶了,前後未過半個時辰,怎麼就太晚了?這兩人話怎麼盡是話裏帶話?

“你們兩個不當師兄弟真是太可惜了,你比我更像他的師弟,瞧你兩的話方式,瞧你兩這臉……哎……算了算了,越越傷心。”

容嚴還是沒憋住心裏話,結果越越有點傷心,怎麼一個年輕男子都生的如此俊美?

“時候未到。”

幽未名拍了拍容嚴的肩膀,便朝著內城走去,留了一臉茫然的容嚴。

“大師兄你還有一個半時辰的守門時間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喂!門誰守啊!”

“你來,我要去練劍了。”

淡淡的聲音漸行漸遠。

容嚴的心也越下越沉。

果然,好事從來輪不到他頭上。

“你似乎不太懂幽玄城的規矩。”

在轉頭回去的路上,夏青又攔住了廖妄生,雙眼露出一種奇怪的意味望著廖妄生。

“的確不太懂,回去得好好問問了。”

廖妄生歎了口氣,目光深遠地看了一眼廖妄生。

“我還是討厭跟你們聰明人話,無論做什麼好像都是在你們意料之中一樣。”

夏青無奈擺擺手,的確他有些話想對這個男子上幾句,本想等這男子親自開口求問,誰曾想還是得自己主動開口。

“我本以為你是來幽玄城求武,所以並未太過在意,不過看你這樣子似乎並不是如此。”

夏青看著一副洗耳恭聽樣子的廖妄生緩緩道。

“一般城池的內城除了比外城富裕繁華一點,裏麵多是一些皇親國戚,官宦子弟的府邸與知府衙門,並沒有太大差別,相比外城的商業區與居住區或許還比內城的大。

但這的是一般城池,淵還有許些座特殊的城池,比如這幽玄城,它的知府衙門處理政務的地方統統都在外城,也包括知府府邸。”

“那這內城裏有什麼東西呢?”

廖妄生假裝有些好奇的樣子問道,剛才李平白踏入內城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內城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門派,世家,習武之地,”夏青看著廖妄生一臉驚訝的樣子,輕吐一口濁氣繼續道,“短短兩百年,改朝換代便已經經曆三朝,可這江湖武林除了幾次大的風波後卻依舊如故。

沒有人想觸碰那些曆經三朝而不變的世家,所以這些世家所待的城池往往就成了一座特殊的城池,知府衙門,裁決蝶院統統都隻能在外城,不允許在內城,內城的地方隻屬於那些世家。”

“這種事……陛下能忍嗎?”

廖妄生心翼翼問道,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皇室上都是奇恥大辱,連自己的城池都無法完全掌控。

“陛下自然忍不了,可誰讓陛下每次上朝時一提,要麼朝堂一片寂靜,要麼朝堂上便是一片反對之聲,就連當朝白宰相聽到這件事也是閉目不語,你讓陛下怎麼辦?”

夏青想起知府每年去朝堂議論此事,回來時長籲短歎的樣子不由得也歎了口氣。

“那這事陛下就不理了?”

“若是先皇在時,肯定不會再提,但陛下畢竟年輕氣盛,怎麼會忍的下這口氣,朝堂文武百官沒人支持陛下,陛下不知從哪裏召來的人士,開設裁決院,開設瀟湘樓蝶院,再加上神蘊門插手江湖人士,最近更是把裁決院與蝶院暗中分布在淵各城,而這件事被人揭發出來,才知道淵大部分城池都已經有蝶院與裁決院。”

夏青到這裏不由不佩服陛下的手段,快而且隱蔽。

“那這座城裏也有裁決院與蝶院?”

廖妄生敏銳捕捉到這一點。

但廖妄生一提到這事,夏青的臉色又變得不好看,停留了一會才道:“蝶院是沒有的……不過前幾日蝶院派人到內城,至於裁決院……哎!不也罷!”

“裁決院怎麼了?”

廖妄生有些疑惑,這裁決院還有什麼恥於出口的事嗎?

“好不容易幽玄城進來個裁決院,結果裁決院不僅沒法進內城,而且還被人安排在外城最偏僻的巷角,順著巷角破洞出去就是裁決院的人住的地方。”

夏青一隻手狠狠錘在牆上,仿佛受辱的是他一樣。

“但我聽聞裁決院中人素來殺伐果斷,脾氣也不會太好吧?”

廖妄生暗道這怎麼跟白老形容裁決院的人完全不一樣。

“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都已經做好與城內世家翻臉的打算,結果那裁決院二人,一老獨自悠然自得,一與巷角破洞的密林玩的起勁,全然不放在心上。”

夏青一臉鐵不成鋼的悲憤樣子。

“額……”

廖妄生不知道該怎麼好,看樣子夏青對於這種情況已經不滿許久。

怪不得內城與外城巡邏的人服飾完全不同,想不到這裏麵還有這種事。

“不了不了,還是你的事吧,如果你從這裏進到內城,那麼你就是幽家的客人,也可以是幽家的弟子。”

“幽家?”

“幽玄城有四個世家,其中最大的世家就是幽家,所以這個南城門便一直由幽家子弟看守,同時也是人流最多的內城門。”

到這裏,夏青看了一眼四周,附在廖妄生耳邊輕聲道:“不過聽聞現在幽家家主迷戀徽音樓路清寒,而剛好幽家家主之子幽元前段時間約見了陸清寒到半幽酒樓……”

“夏捕頭你跟我這些事幹嘛?”

廖妄生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夏青。

夏青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