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語努努嘴示意廖妄生看著幽懾。
廖妄生順著墨語努嘴的方向看向幽懾,卻隻見原本盤腿而坐運氣修養的幽懾忽然站起來身來,眉頭緊皺的望著階梯下。
“發生了什麼事”
廖妄生看著階梯下的眾多人影,領頭的是一位淡紫色長袍的男子與一位麵容俏麗的女子,氣氛明顯有些肅穆,樓梯旁的火盆都已經點燃了篝火。
“是西城陸家的子嗣跟東城韓家的子嗣,隻點燃了眾生殿的幽火,看來隻是外麵出了點問題。”幽瑟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這件事雖然隻點燃了眾生殿的幽火,但明這件事是有一定危險性,那陸羽生與韓徹向來與自家少爺玩的好,少爺出了什麼事,都無法向家主交代。
“那台階下領頭二人雖神情緊張,但步伐不亂。而且見你立於第二殿上,沒有絲毫向上求救的意思,隻是尋眾生殿的幽家弟子幫忙,明這件事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趙遊輕笑道,已經緩過氣的趙遊開始有閑工夫打量著這第二殿的殿名,登高殿,殿上飄滿了幽家的旌旗,想來這才是真正的踏入幽家的家門。
正當趙遊想著,登高殿內徐徐走出三人,皆是青藍色長袍,背上背著一柄闊劍。
出來這三人倒沒有先理會風羽一行人,而是先望著台階下的紛亂人影,便有一人躍出跨步走下台階,每走下一層階梯便會用背上的闊劍將篝火撲滅。墨語神情有些鄭重,這人的每一劍都是跟上一劍一模一樣,穩準的讓人覺得可怕。
“你們是第幾殿的人?”
待那人下去之後,另外兩人才徐徐轉身掃視著風羽一行人,然後把目光放在幽瑟與幽懾身上。
“第三殿,塵緣殿,幽瑟。”
“眾生殿,半幽酒樓,幽懾。”
待幽瑟與幽懾回答後,兩人又問道”下為何事?上為何事?“
幽懾沒有話,幽瑟則是拱手言道”奉第五殿玄初殿幽未名之意,領外門掌事半幽酒樓幽懾上第六殿幽玄殿一敘。”
“可有令牌?“
幽瑟低頭望了一眼廖妄生,廖妄生這才心理神會的將幽未名給他的青玉遞給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背闊劍兩人。
”不錯,是他的令牌。“
兩人看過之後,沒有把青玉還給廖妄生,反而收入懷中。
“跟我來吧。”
“多謝刑衛。”
幽瑟跟幽懾十分恭敬的道。
墨語跟在趙遊身邊低語道“老爺,這三人雖無一是我的對手,但處理起來卻有些麻煩,不過這三人若會合擊之術,恐怕我會有些麻煩。而且這隻是第二殿的人便如此難處理,往上的話我恐怕有心無力。”
“我們是來做客,不是來鬧事的,無須擔心,更何況幽家的刑衛據我所知一殿至多三人,而且每殿的境界相差不會太遠,曾幽家列武之時就有過眾生殿的刑衛打贏幽玄殿的刑衛,完成以下克上的情形。“趙遊輕笑道,隻是由於笠帽的遮蓋下無人得知趙遊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
在墨語與趙遊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廖妄生卻在好奇的四處張望,淵廣闊,他實在沒有見過這些奇怪的建築。
樓閣隱於山石之間,大殿仿佛鑲在山崖,宏偉壯麗的大殿上隻有幽旌旗飄揚,無佛像無道像,隻有一柄與殿奇高的劍像聳立在殿間。這塊巨大的劍像被八方鐵鏈係主,四周是演武而習的青藍袍幽家弟子,更遠處一塊凸起的大型石台上正在有人比鬥,旁邊還有不少人在圍觀,更有人在地上寫些什麼,兩側擺放著不同數量的銀兩。
這與第一殿中的各路商販是完全不同的景像。
路過這登高殿,走過這登高殿後,沒有那長長的台階,而是一座高大的樓閣,樓閣鐵門緊閉,橫於山石之間。
”他們也要一同前往幽玄殿?“
兩名背著闊劍的刑衛各立樓閣左右兩側問道。
“這人是幽未名點名之人,至於這個白衣男子與這個持劍男子“
幽瑟猶豫了一下,趙遊接話坦然道”我家侍衛與此事有關,自然需上幽玄殿上自證清白,莫不是平白汙了清名?而我乃這侍衛的主人,榮辱與共,自然一同前往。“
”好,那便希望閣下不要後悔。“
站在左側的刑衛冷笑了一聲,隨後取下背上的闊劍插在鐵門左側一處凹進去的一處,右側的刑衛同時也與左側的刑衛動作一致。
闊劍入鐵門,鐵門應聲開。
一股狂風從鐵門蜂擁而出,吹亂了風羽發梢,腐朽的氣息湧入廖妄生的鼻尖,廖妄生不由得多後退了幾步。
”請。”
左右兩側刑衛各伸一手道。
廖妄生望著這深幽不見光的樓閣,一時竟不知該不該踏進去。
“來者是客,幽玄好客,心無歹念,這路自然平坦。”
趙遊一馬當先便踏入這樓閣之中,墨語緊隨其後,反倒是幽瑟與幽懾卻是緩慢的走進這樓閣之中,隻有廖妄生仍然在外麵打量著樓閣。
“你進還是不進?“
廖妄生尷尬笑了一下,這樓閣不仔細看倒也不覺得蹊蹺,廖妄生越看越覺得不對,因為這樓閣似乎隻有正麵,看不到樓閣的側麵與背麵,仿佛這樓閣就像是從山裏長出來一樣。
“不過你不進也由不得你,誰讓你是幽未名點名必見之人。”
左側刑衛一聲冷笑,猛地抓住廖妄生的胳膊,緊接著廖妄生便感受到一股巨力,自己的身體就像是風箏一樣輕盈,被人拉住懸空,然後啪的一聲丟進了樓閣之中,好在廖妄生的輕功甚好,在落地的刹那堪堪穩住了身形,勉強沒有摔了個狗吃屎,隻是不免癱坐在地。
“等你許久,還以為你不會進來了。“
趙遊看著明顯被人丟進來的廖妄生道,不知為何他對於這個相貌姣好的男子心中略微有些覺得奇妙。
廖妄生再次尷尬笑了笑,沒有話,總不能其實他真的不想進來這裏。
“你們怎麼沒走?”
“因為這裏還需要青玉。”
幽瑟看著麵前封閉的一道暗門道,幽幽的火光照在這密封的空間裏。
“你不是有青玉?”
廖妄生有些不解的道。
“要你的那枚,這幽冥閣的真正大門隻有幽家嫡親子弟的青玉與親傳弟子的青玉方可開啟,任何人哪怕是幽家旁係都無法開啟。”幽瑟緩緩道。
“可我那枚青玉不早就被門口兩名刑衛收去了嗎?”
廖妄生更加不解,之前那兩名刑衛將青玉收入懷中之時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
幽瑟沒有話,幽懾的目光悠悠望了一眼廖妄生身上,廖妄生低下頭忽然感覺身體的某處在發亮,伸手探入衣襟之中卻發現那枚屬於幽未名的青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自己懷中。
“這個我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回到我身上的!”
廖妄生振振有詞道,這枚青玉他是真的不清楚何時從刑衛身上回到自己的身上。
“無論在哪裏,此刻它是在你的手裏,是你來開這道暗門還是我來開?”
幽瑟並不在意這枚青玉之前在誰身上,隻要現在在這幽冥閣門前的五人身上即可。
“你來吧。”
廖妄生猶豫了一下,將青玉丟給幽瑟,這枚青玉畢竟是幽家的東西,由自己開著實顯得有些不太妥當。
幽瑟接過這枚青玉,將青玉放在暗門一處凸起的鬼麵頭顱之中,突然鬼麵頭顱的血盆大嘴忽然閉緊,在場的五人隻有廖妄生被嚇了一跳,幽瑟與幽懾兩人神情自若,墨語與趙遊也是一副平靜的姿態。
熒光照亮了鬼麵頭顱灰暗的眼睛,鬼麵頭顱的一雙眼睛透露著綠光,栩栩如生仿若一頭活著的惡鬼。
轟隆隆,暗門開啟露出這幽冥閣真正的麵目。
”這幽冥閣有六路,六路皆有一位引路人,老朽便是你們五人的引路人。“
黑。
廖妄生踏入這暗門之後,隻能看到那頭鬼麵泛著綠光的眼睛,隨著幽瑟將青玉取出,鬼麵的綠光眼眸漸漸熄滅,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見,這下子是徹底的伸手不見五指。
”怪不得世間常有人言道,暗影樓雖不常見不得見,但幽玄殿卻是常見卻不得見。這一關連著一關,一人接著一人,誰人想踏入這幽玄殿恐怕都不容易。“
廖妄生隻聽到趙遊的輕笑聲在回應著之前那道死氣沉沉的聲音。
噔。
昏暗的燈籠在黑暗之中格外顯眼,但著燈籠的光亮恰好又隻能照在廖妄生這幾人的腳下,四處依然是一片黑暗。
廖妄生低頭看著腳下,腳下是一層層的薄灰,看不出腳下的地麵真正是什麼模樣。廖妄生抬著頭那位提燈籠的人隻能看到傴僂的背影,看不清這人的模樣。
就在廖妄生恍惚的時候,耳邊似乎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心頭猛地鑽心痛了一下,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與眼前光亮脫離了很遠,自己已經漸入黑暗之中。
廖妄生瞬間清醒了,冷汗浸濕了廖妄生的後背,暗自運起夢鵬決,幾步便追上了眾人。
“夥子,輕功不錯,這幽冥閣的幽冥路可是沒有多少人敢用內力,敢用的人都成了你腳下的灰燼。”
死氣沉沉的聲音從最前方領路提著燈籠的傴僂著身子人傳來。
聽到讚歎,廖妄生不但沒有感覺驚喜,反而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話的聲音就像是已死之人發出的聲音,腐朽令人作嘔。
“對了,不要脫離這光亮之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老朽可是保證不了。”
提著燈籠自稱老朽的人似乎是才想起這番話,緩緩的道。
“裝神弄鬼。”
趙遊眯著眼低語道,這個地方的確有些古怪,但也沒有麵前那個老者的那般古怪。
“老爺,需不需要我去試探一下?”
墨語聽到趙遊的低語,輕聲問道。
“不必,我們既然是客人,那便遵守主人的規矩。”
趙遊搖了搖頭,繼續緩慢跟著老者的步伐。
很奇怪的是,明明在內城外麵的幽玄城是在山頂,廖妄生卻不知道為何腳下的路變得傾斜卻似乎是往下走的一般,廖妄生很想質疑老者是不是帶錯路了,但又想到老者那種詭異的狀態沒有出口。
燈籠的光亮照不到前方的路,仍然隻能照亮腳下的路。
廖妄生完全不知道黑暗之中有什麼,無邊的幻想和恐懼開始彌漫在廖妄生的腦海之中,廖妄生的氣息有些紊亂,腳步變得有些不穩。
廖妄生的這種狀態自然被趙遊注意到了,他攔住了想要喚醒廖妄生的墨語。
“這個人能從剛才的恍惚醒神,明這個人並不簡單,再看看,看看這個人身上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趙遊低語道,之前廖妄生在黑暗之中恍神的狀態自然被他注意到了,他雖然對這個少年有丁點好感,但也不足以成為救他的條件,但出乎意料的事,在趙遊感受到一絲危險迫近的時候,那人卻也剛好的緩過神,並且在趙遊感受到內力逼迫的時候,這人甚至還能運轉輕功追上來。
這便讓趙遊有些好奇,他的好奇不同於廖妄生,白王趙遊的好奇往往會要上許多人的命。
心頭再次傳來刺痛,廖妄生察覺到不對,可他卻完全控製不住腦海中一直彌漫的無邊恐懼,心神難定。
就在這一刻,廖妄生突然運起九死不悔。
廖妄生心中默念,回憶起當時的那般感受,瞬間腦海中彌漫的種種恐懼消散,隻剩下平靜。
心神既穩,廖妄生不再麵對四周的黑暗有所恐懼,一抹青光漸漸浮上了廖妄生的眼眸,很快廖妄生的瞳孔便縈繞著青光,眼前的黑暗漸漸沒有那麼黑,隱隱能看到一些尖銳凸起形狀,還未等廖妄生細看,一雙渾濁的眼睛突然出現在了廖妄生的眼前。
“想到你這人身上的把戲卻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