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府。
寬大院子裏有一處涼亭。涼亭的裏麵的躺椅上就坐著趙路。
此刻,他正用手指用力的揉著眉心,看起來異常疲憊。
最近的日子確實過的膽戰心驚,這感覺如同在懸崖邊跳舞,隨時可能粉身碎骨。
因為貪汙,趙路使得戶部的賬上多了不少的虧空,很對地方甚至核對不上賬目,之後被中書侍郎張錦察覺,後者公然在朝堂之上彈劾。還好趙路提前做了些準備,最終的結果是證據被毀,張錦反被誣陷,導致其被砍頭。
也正是因為此事,狄仁傑將目光瞄向了趙路,數次在早朝上公然與其對峙。
而利益盤根錯節,許多官員都牽扯其中,許多人不能看著趙路出事兒,而狄仁傑剛剛登上高位,後者沒有助力,所以數次交鋒狄仁傑都敗下陣來。
不過,也因為女帝的偏袒,每次眼看就能將狄仁傑從高位上扔下去的時候,都會被女帝出手阻止,貌似女帝想要用狄仁傑來製衡他們一樣。
一個狄仁傑已經夠麻煩了,最近那油鹽不進的郭儀又被提升為輔國大將軍,從前線調回到了長安,站在了朝堂上麵,這使得趙路一派更加被動。
趙路現在覺得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力大力都不可破。
隻能不停的揉著眉心,緩解壓力。
此刻,趙路的身邊正恭敬的站著一個瘦弱的雜役,看樣子剛剛彙報完了一些事情。
“你做的不錯,這些年辛苦你了。”當雜役完,趙路閉著眼睛道。
雜役拱手:“為大人做事,這是應該的。”
趙路鬆開揉著眉心的手指,睜開眼睛,看著那一身雜役服的青年。
後者全名是燕六,大家都叫他六。
他本是一名刺客,負責趙路手底下一些不幹淨的事情,也是趙路安排在趙括身邊的雜役,而之前那些軍餉就是由他轉移到了趙括府中,藏在了祁慧屋裏的圓凳裏,也是他為戰雷引路找到了那些凳子。
身為頂尖的刺客,趙路卻讓他在上郡趙括的府上扮了一年多的傻子。
軍餉的虧空是件大事,無論什麼身份都夠他砍頭三遍,甚至有著抄家滅族的風險,趙路費盡了手段弄到錢後,就連忙讓人送到了趙括府上,準備將軍餉丟失的這個巨鍋扔給自己的侄子趙括來背,隻要有人背鍋,他有信心不讓整個趙家為自己陪葬。
為了趙家,他隻能將趙括犧牲掉了,雖然全部的禍端都是因他而起。
之前的守軍的軍餉並沒有消失,隻是全部被趙路拿來補了賬麵的虧空,拆掉了東牆補上了西牆,結果西牆倒了卻找不到磚補,所以他用計迫害了長安富賈鄭元寶一家,用鄭元寶的家產補上了軍餉的虧空,額外還撈了不少的油水。
不過鄭元寶的身後其實有著無數官員的影子,其中不乏高官顯貴,顯然,動他是一招險棋。
鄭元寶能成為長安一方巨富,靠的可不止是經商的頭腦,為了讓生意更加順意,也為了不被人眼紅,他讓那些大員們也從身上分得了一分利益,同時也獲得了他們的庇護,而這其中就有貪婪的趙路。
也正是因為他拉上了趙路,才使得趙路將目標選在了鄭元寶身上,鄭元寶那無法估量的財富成了吸引惡魔的鮮血,最終導致了全家被拎上了斷頭台,也使得唯一逃出來的鄭瑾兒變成了孤兒。
而鄭元寶的財產充公之後便流向了戶部的賬麵上,從此趙路再也不用為虧空發愁。
想要拿到鄭元寶的財富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動鄭元寶就相當於動了他背後那群人的血肉,所以得先考慮如果對付鄭元寶身後的那些影子。
不過有趣的是,不等趙路動手,那些人就明確的表示願意站在趙路一邊,集體閉上了嘴巴,有些人甚至還加入到了他的陣營。
或許是那些人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選擇吧,畢竟他的身後還站著長孫中,那個掌管中書省的中書令。
當初如果不是有著長孫中的助力,那張錦也不可能含冤而死。
本來還在思考在補上軍餉之後要如何讓趙括背下這口能讓全族陪葬的大鍋,卻沒想到他突然被殺,也無形中給了他一個助力,免去了即將親自害死侄子的愧疚感。
“找到凶手了嗎?”趙路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回大人,凶手尚未找到,不過據內部消息稱,好像是大明宮派人做的。”
趙路深皺了下眉頭,“那女人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
“要繼續追查嗎?”
趙路思考了一會,“查,當然要查。不過,你要做的明麵一些,讓那些人知道我有動作即可。”
趙路其實並不關心誰是凶手,可身後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加上最近被放了一個月的閑假,必須讓人看到他有事做,而不是一臉清閑的享受假期。
“屬下明白。”
……
皇宮。
武則在一眾人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一步一沉的向著書房走著。
“娘的,那群老不死的,老娘什麼時候才能一板磚拍死他們?”武則一臉怒容嚷道。
“皇上息怒。”老太監連忙拱手。
“哼,叫我息怒息怒,我已經忍的夠久的了,要不是看他還有點用,我早就燒死他了!老奇,你我要忍到什麼時候?”
“老奴隻是一個宦官,不敢參與朝政。”被叫成老奇的太監躬起後背微微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