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災不但改變了袁力行的外貌,也改變了他的笑容。
黃燦記得三年前的他,笑起來是紳士而坦然的,而今的笑容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東西。是什麼呢?她一時定義不出來。總之就是感覺這笑容隻是一層麵具,而躲在後麵的真人,正以某種疏離、刺探、尖銳的神態表情打量著外界和他人。
他的笑容沒有了溫度。
其實黃燦之前並不反感袁力行,即便他實實在在觸犯過法律,可終究他對她,曾經算得上是個好老板。她的尷尬也並不源自於自己在特殊時期
從乘星公司跳到了樂斯,那是大勢所趨,不是她一個人左右的了的,她問心無愧。
她別扭的點在於,假如袁力行今晚想要參加盛會,應該主動事先與她取得聯絡。於情於理她怎麼可能拒絕?由此看來,現在的袁力行對她抱有不信任的態度。
“袁總,既然來了,我想您一定最想見見老朋友,不如請允許我引路,去見見franz和k吧?”黃燦幹脆開門見山,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太好了!麻煩你。”袁力行立刻做一個請的手勢。
黃燦向其他人點點頭,又問吳總:“吳總一起去?”
吳總連忙擺手,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狀。
老滑頭!她在心裏暗自罵了句。
此時此刻,franz和k正手舉香檳,滿麵紅光地周旋在賓客之間,將眾人的阿諛讚美之詞盡情收納。
聽到黃燦招呼,再轉頭看見袁力行,franz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黃燦知道他肯定同樣對於不速之客的出現措手不及,因為他臉上的紅暈明顯瞬間加深了一層。
還是袁力行主動開口:“franz,k,好久不見。”
“啊!sn!好久不見,你好嗎?”franz立刻誇張地表現出熟人重逢的驚喜,眼神卻接二連三與k和黃燦對接,那意思是在試圖尋求誰能給他個解釋?
黃燦做了個兩人默契的手勢,暗示他鎮定,忙插話道:“噢,是吳總替我們邀請袁總參加我司晚會的。樂斯踏入中國市場之初承蒙袁總及其公司鼎力相助,今我們取得成績的歡樂自然應該與老朋友一起分享。隻是事前不知道袁總什麼時候重獲自由,franz和k當然更不清楚國內的消息。所以未親自送邀請函,完全是我個人的疏忽。抱歉,還請袁總海涵!”
“就是如此。aggie的是實情。如果事先知道我們一定會邀請你來敘舊的,畢竟老朋友嘛。”franz忙不迭地接嘴解釋,竟然話的同時為了表示對黃燦詞的滿意程度,朝她別有意味的單眼忽閃一眨。
外國人眼窩深凹睫毛老長,這一飛眼簡直閃瞎周圍的人。
黃燦領悟老板的意思是:你得好。但心裏卻又是著急又是無奈,心想大庭廣眾尤其當著突然詐屍般出現的袁力行的麵,你朝我拋什麼媚眼呀?別人看見會怎麼想?肯定是認為我和你無論公私,交情甚篤,而且是好得冒了泡。
但猛然一轉念,不對,也許franz是在故意表演,他出牌的邏輯和常常別人不一樣。
他們有有笑演得起勁兒,落入袁力行的眼中無不是疏遠生分、虛情假意。
他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哎呀,果然三年不見每個人的變化都挺大。franz你成熟多了,不再是老rjabsen羽翼庇護下的雛鳥了,完全是一副當家人的風範。k還是那麼英俊沉穩,可惜我來晚了,錯過你的演講。以你之市場洞察力和執行力,隻能事事屈尊,實在造化不那麼公平。至於aggie。。。。。。”
他轉身直麵黃燦,刻意停頓幾秒,“你成長得如此出類拔萃,其實我內心感到很榮幸,當初我也算是慧眼識珠,更不枉我傾囊教授,對吧?”
袁力行一番話完有些無所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樂斯三人也都隻能陪笑,但心裏全炸鍋了。好厲害的詞鋒,每人點評一句,卻把每人的弱點心結隱憂揭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