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也到了氣頭上,也知道不能沾他的身,瞥眼看見立在牆角的掃帚,立馬過去拿在手裏,二話不說就掃向他。
掃帚的下擺被牧原一把捏住,林靜要跟他搶,可哪知對方一用力,她別說沒討到半點好處,整個人也是向前一撲,直接撞在牧原胸口。
牧原把手裏的掃帚摔在地上,推開懷裏的女人,“跆拳道我八歲就練了。”
徹底無語。
她林靜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麵前齜牙咧嘴,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恨之入骨,卻是要束手就縛,啞口無
言。
“你不就是要簽字嘛,我給你簽!”林靜不經意又看見床上的協議,走過去,把它們胡亂耷拉地理在一起,然後拿筆要在簽名的地方大大的寫上小言的名字。
“林靜。”
鼻尖在落到紙張的前一秒頓住,林靜看向床上,終於跟自己說話的夏瑾言。她的目光看過來,冰涼冰涼,不含絲毫溫度。
然後夏瑾言慢慢地從床沿上站起,拿過她手裏的文件,捏在手裏,她垂頭,也看見自己簽名空擋的旁邊,陸喬琛幾個大字寫的潦草非常。
的確——
是他的筆跡。
陸喬琛,這就是你要給我的結果嗎?
下一秒,夏瑾言已經猛的開門,跑了出去,直奔大門口。
“小言!你要去哪裏啊!!小言!”林靜還以為她要簽字,卻沒想到她會跑走,趕緊喊著跟上。門外的蕭楠一看情況不對,立馬也跟上。
隻有牧原仍然站在原地,他的身體剛才被夏瑾言撞開了半步,本來他是可以攔住跑出去的她的。
可是,為什麼要攔呢?
夏瑾言跑出來,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連鞋子也沒穿。她赤著腳,極力地往前跑。
突然想起幾個月前,她也是赤著腳,衣衫不整地從金色地中海跑出來。隔了這麼久,經曆了這麼多,在她以為幸福其實觸手可及的時候,突然被打碎,連回憶她都還來不及儲藏。
既然這樣,我又怎麼舍得離你而去?
跑出醫院住院部大樓,門口都是候客的的士,她攔了門口的那輛就跳上車,然後直奔金色地中海,車後是林靜追著車跑的聲音。
“司機麻煩開快點。”她等不及,就算一刻也等不了。
司機看她臉色不好,又很著急似的,也不敢怠慢,趕緊踩油門,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目的地。
可是趕上傍晚下班的晚高峰,市區的幾條街道都是有些堵的。
她坐在的士車的後麵,看著旁邊車子一點點往前挪動,心急如焚,手裏的協議被她始終死死地攥著。
突然,臉上有濕涼傳來,她抬頭看向窗外,好不容易停歇的小雨又下起來。那些小雨滴正透過半開的車窗撒在她原本就冰涼的小臉上。
涼意穿過毛細血管,直達心髒。
大約過了兩小時,車子才到金色地中海,這時,天色已經很晚,別墅區裏麵的湖邊也都已經亮起了小燈。
她快速下車,按響門鈴。
蘇媛穿著粉紅色的長裙站在那裏,大有一副龍家女主人的霸道韻味,她把夏瑾言從上到下都打量一番後,出乎意料的開門讓她進去。
然後她一把把門重重的摔上。
“陸喬琛。”夏瑾言沒看蘇媛一眼,對著樓梯,提高聲音。
隻是因為高燒,她的嗓子本來就不好,而且沙啞,這一喊反到沒有放大聲音而是有些難聽。
“陸喬琛。”夏瑾言沒看蘇媛一眼,對著樓梯,提高聲音。
蘇媛卻也不阻攔她喊,自己很自在的靠在沙發一邊,像是看好戲一樣的看著樓梯口的女人。
隔了很久,樓上沒有聲響。
加上剛才在出租車上的時間,短短兩個小時,夏瑾言卻感覺兩個世紀這麼漫長。她再也等不了一分一秒,跑上樓,可是找遍樓上所有房間,包括廁所,空無一人。
她下樓,又在樓下找了一遍,還是沒人。
失魂。
落魄。
最後她站在客廳的位置,雖然渾身的力氣好像都在剛才的奔跑尋找中用完,但抓著協議的手仍舊用盡全力。
蘇媛也瞥見她手裏的檔案袋,她冷哼,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夏瑾言,你輸了。”
她終於勝利了。
“我沒有。”不像在醫院裏,任憑林靜他們怎麼吵怎麼鬧,她都保持緘默那樣,聽蘇媛的聲音,她就是忍耐不了。
一直隱忍,一直忍讓,可是究竟她得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