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左顧右盼(1 / 2)

她自從那次遇著醉酒後的他,走在這街上,就多了份期盼,多少次,她幻想著能突然遇著他。喜歡素麵朝天,從不把化妝看得很重要的李馨,居然在手提袋裏經常帶著口紅等化妝品了,放學回家,總要描描眉,有時候對眼影的搭配要斟酌很久。同事打趣地問她是不是老公在銀行工作就這麼緊張。而她對同事的玩笑不在乎,好脾氣的笑笑。過去對穿什麼衣服,她都憑著喜好,不怎麼喜歡動腦筋研究,但現在要在鏡子前左顧右盼,希望好好打扮自己,以一個高貴得體的包裝,讓自己能顧盼生輝,因為她知道有一個她心上牽掛的人,可能隨時出現在她的麵前。無論從家到學校還是從學校回家,她都要認真地照照鏡子,她知道每一次都有可能與她想見而又怕見的初戀情人席春波遇上。她很恨自己,明明下定決心要疏遠他,可是經常卻盼望能見到他。

想見又怕見,這個沉重而喜悅的心理壓力,已經完全攪亂了李馨的生活。有時候,她很煩,恨自己沒有出息,幹嗎被席春波這樣左右情緒呢?可是恨歸恨,又情不自禁地希望遇著。有好幾次,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心頭馬上怦怦亂跳,以為是朝思暮想的人了,可是,當這人由遠而近,仔細一看,認錯人了。

幾次這樣過後,李馨越來越沮喪,覺得自己好比是被席春波扯上了半空,突然又掉到了深淵裏似的,她對自己這種忽驚忽喜忽失望的心情,覺得很委屈。

我為什麼就這麼沒有出息?為什麼就這麼難以忘記他?我這樣想他怎麼對得起老公?李馨覺得她雖然行為上沒有出軌,可是思想上已經背叛老公了,她於是很自責,很痛苦。人就是這麼奇怪,她的思想行為根本不聽從她的意誌指揮了。

李馨懷疑是不是在夢中,就下意識地用右手掐了一下左手,有疼的感覺,當然不是夢了,她還暗笑自己,怎麼搞得與小說中的一些情節相同呢?現在應該肯定的是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初戀情人席春波,這張熟悉的標致的臉經常出現在她的夢中。

由於多少次的渴盼與失望,李馨已經認為在這路上不會遇著他了,她已經沒有了要迫切遇著他的想法了。唉,造化弄人,想見見不著,認為不會見了偏偏見著了。她現在不僅是素麵朝天,還在工作一天後顯得最疲憊的時候遇著了他,她當然要六神無主,要驚慌失措了。

一聲親昵的“馨”的呼喚,在寂靜的夜晚的街道上猶如深山幽穀中巨大的回音,又似驚雷震耳欲聾,顯得分外清晰。

李馨的記憶複蘇了。不能忘記在高中緊張的學習間隙,對於戀愛中的李馨來說,席春波在沒有同學覺察的情況下,在耳旁輕輕呼喊一聲“馨”時,她會覺得柔情似水,情意綿綿,這聲呼喚會在她的頭腦中反複播放,她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上課開小差想他很久。

此刻,李馨勇敢地抬起了頭,席春波清晰地站在了她的眼前。她強迫自己必須定下神來。是啊,即使心如鹿撞,也得故作鎮靜了,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發呆下去啊。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在家休息?承包的工程有消息了嗎?”

這麼簡單的開場白,李馨竟然覺得很艱難才說出了口,她自己都覺得問話欠妥當,忙尷尬地低下了頭。其實在黑沉沉的環境下,她是沒有必要難堪的,席春波是不可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的。

“你遇著我還覺得奇怪啊?我不是喝醉酒專門在這路上等你出現嗎?工程會承包到手的,我今晚就是為工程在請人吃飯。唉,這些當官的,他們哪裏是為老百姓謀福利啊,個個胃口不小,吃少了拿少了,再優惠的方案都承包不到手的。”

席春波在投標前以為方案造價最優惠,工程就自然該承包到手,哪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這麼簡單,當然要發牢騷了。

“你就放棄吧,何必一定要承包呢?去承包賺錢的項目。”

“我說過我要親手建設步行一條街,為著紀念我們的初戀。”

李馨的鼻子頓時酸酸的,難過地低下了頭,聲音哽咽地說:“你何必呢,為了這工程,夜深了,你還在回家的路上,不值得這麼辛苦的。”

“是嗎?既然夜深,你怎麼還沒有休息?你不是比我更辛苦嗎?”

席春波沒有察覺李馨的情緒變化,微微帶著嘲諷與好奇的目光看著她。

“我……唉……我……”

李馨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了,是啊,這麼夜深了,還走在回家的路上,人家是開著寶馬車,自己是孤身一人走路,想到此,喉嚨堵住了,說不出話來了。

席春波笑了笑,幽默地說:“我不算很晚回家,你不是才下班嗎?”

“我是迫於生存壓力啊,不工作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