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過去扶他。
他沒推拒,笑嗬嗬接受她的侍候,現在的他,走路沒問題,就是右手還不能動,連擰把毛巾都吃力。
“傅哥,我給你帶了盧錦記的三鮮湯,花式燴牛肉,以及小魚丸拚三色豆……你說過的,這些全是嫂子愛吃的……”
小胖這話又是刻意說給她聽的吧!
秦芳薇扶傅禹航往廁所去時,因為這句話,步子頓了頓,而後衝身邊這個男人又瞄了一眼:縱然受了傷住了院,卻還是心心念念想著她的飲食喜好,這樣一份關心,看似平淡無奇,卻一次一次的在溫暖她那麻木了的心髒。若說完全無感,那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待她好,誰待她不好,她分得清,感受得出。
“謝了。”
傅禹航笑著應了一聲。
衛生間,秦芳薇一如平常的給他擰毛巾,看著他擦臉擦手,說:“等一下,我得出去一趟……”
“不吃了?”
“嗯。”
他不意外她會出去,隻是有點小不高興連晚飯都不陪他吃。
“鄧溯在外等我。”
她解釋了一句。
“那行。你去吧!”
縱有不愉快,他也不會表現出來。
忍,必須忍!
和這個丫頭玩強硬,隻會讓她反感,會將她逼回到鄧溯身邊去。
現在,他能做的是:欲擒故縱,要表現的有多大度就有多大度,要寵著她,護著她,令她狠不下心把他給丟棄了。
說來,他也夠奸詐的。
可是,光他奸詐沒有用,他這麼做根本就是一種豪賭,賭輸的可能性太大太大了……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秦芳薇走了之後,小胖有點炸了,看著慢條廝理吃飯的老大,叫了起來:
“傅哥,那是你老婆,您這是想拱手讓人了?”
“是我的搶不走,不是我的,我也搶不過來。吃飯的時候別動肝火,小心消化不良……”
傅禹航的心態,可平和了。
小胖直翻白眼:“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約會,你就一點也不急?”
室內就隻有他們倆,鄰床那位下樓去吃飯了。
“我急有用嗎?”
“……”
“既然沒用,我幹嘛急?”
“……”
“人心靠急急不來,得靠另一顆心來焐。嗯,這湯不錯……明天再給我捎上一壺!”
傅禹航吃得很歡。
*
另一邊,秦芳薇坐了鄧溯的車,就近選了一家幹淨的館子,要了一包間,就他們倆對坐著,司機和保鏢守在外麵。
很安靜,秦芳薇看著自己愛著的男生為自己忙忙碌碌著,真想時光可以回到從前,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她仍是那個成績優異、讀書好像在吃大白菜一般的天之驕女,而他依舊是那個清貴如晧月的名門驕子,他們是天生一對,在校園中,各領風騷,是老師們眼裏的尖子生,是同學們眼裏的偶像……
如此回憶,初中時代,高中時代,那些波瀾不驚的歲月,竟是那麼的令人神往,叫人恨不得再重新活一回……
她捧著茶杯,睇著那飄在熱水水麵上一點點舒展開的碧綠茶葉,心下感慨萬千……
可是後來呢,大學四年,她從眾星拱月的高處墜入塵埃,背負著那樣一個罪名,終沒能考上清華——按成績來說,她是可以進的,可惜小人作祟,名譽被汙,她與名校失之交臂。隻能上一個普通大學,所幸,這一路,索娜相陪在側,不離不棄。
而大學期間,她又被人套上盜用名家原稿的汙名,致令後來求職之路走的無比艱難。
這便是她的生活現狀,沒背景沒財力的小市民,縱有才華,沒有機遇,再如何努力,總免不得四處碰壁。
生活遠不如她年少時想像得那麼如意,成功來得又是那麼的艱難。
“如果有下輩子,阿溯,我希望我可以和你一起高考,一起讀自己想讀的大學,而後一起創業,一起為人生的輝煌而努力……”
她輕輕的吹著茶葉,吐出的話,是足能讓她心疼死的選擇。
鄧溯專注的望著她,坐姿那麼的僵硬,哪能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