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的目光一路往他那剛毅的臉孔上爬上去,看到的是一臉溫柔如暖冬午後陽光一般的柔軟溫情。
“臭。臭得不要不要的。”
他以一隻手掌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一句大實話,實在叫人鬱卒。
“那還親……”
都不管邊上有多少人在瞅他們,又有多少人在笑他們。
“隻要是活著,臭一點就臭一點……”
封昀珩輕輕捏她的臉。
秦芳薇甚是無語:“……”
“哎,你們到底親熱好沒?要親熱好了,就趕緊過來處理一下傷口……”
不遠處,歐陽故直搖頭,這丫頭,別看她平常時候挺獨立的,一到這男人麵前,完全是被吃得死死的份兒。
秦芳薇要想推開傅禹航去傷處理傷口,卻被他拉住:
“別動,乖乖在這邊待著。我去拿來給你處理。”
他扶她坐在一片雜亂的矮灌木後麵,擋去了所有人的視線。
起初秦芳薇不明白他為什麼阻止她過去,待轉頭往那邊望過去時,作嘔的反胃感立馬就冒上來了,她才明白原因:那邊,他們在處理屍體,殘肢斷臂,血水淋淋的,畫麵別提有多血腥了。
她猛的轉過頭,臉色一下臘白如紙,連忙用手捂住了嘴——想吐,忍了又忍,才壓下。
“薇薇……”
封昀珩坐到了她身邊,有將她剛剛的表情收在眼底,沒有太多其他聯想,以為她是被那血腥的畫麵嚇到了,伸手輕輕攏了攏她的肩,正視她的眼睛問道:“你還好嗎?”
她不是當兵的,當兵的也不見得都會殺人,隻有一部分特殊的群體才會雙手染上別人的鮮血。比如他。
親手將一個鮮活的生命生生的扼殺掉,那與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刺激人倫道德底線的事。哪怕明明殺的是壞人。仍會在午夜夢回時驚醒,心生害怕。
秦芳薇曾是一個踩死一隻螞蟻都覺得罪惡的人,現在卻也沾染了血腥,目睹了這世上最最令人恐怕的畫麵,戰鬥的時候,由於精神是緊繃狀態,求生求勝的意念一直支撐著精神,可能不覺得什麼,一旦鬆懈下來,回味剛剛經曆過的一切,那種感覺就會不寒而栗。
“我,我有點小不舒服。”
秦芳薇低低的說,將頭靠了過去,想著懷孕的事,現在告訴他好像有點不是時候,那就再等等吧!
“稍稍處理一下,然後我們回車上去,這就離開這裏。善後工作會有人處理的。今天的事,回去後試著忘了,知道嗎?”
他摸摸她的短頭發,開始給用碘酒給她處理傷口。
“嗯。”
秦芳薇盯著他看,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全是汗,沾著一些泥土,一股股汗酸和青草味一起逼過來,沒傷,可是,她卻不自覺的想到了之前在視頻裏看到的傷。
“傅禹航,你身上的傷怎麼樣?”
“你剛剛沒看到我動作有多靈活嗎?放心,我沒事。”
她表示很懷疑。
他無奈一笑:“真沒事,回頭開個房間讓你細細檢查。”
這話,怎麼越嚼越曖昧呀?
一股紅雲淡淡的就爬上了她的臉孔。
“哎,你臉紅什麼?在想入什麼非非?”
他發現了,衝她促狹的眨眼,終於有了調戲她的心情。
“我哪臉紅了,是天太熱了。”
秦芳薇嗔著,轉開了視眼,心髒砰砰砰急跳起來,一種異樣的羞澀感,就這麼漫無邊際的將她給吞沒了,臉孔上,他在輕輕的替她消著毒,一陣陣涼意傳來,莫名的甜意,讓她覺是這荒涼的廢園也變得可愛起來了。
這時,一記嘹亮的慘叫聲,劃破了長空: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
是索娜在慘叫。
秦芳薇驚得立馬站起,往聲音的來源地望去,心髒駭然的狂跳,幾欲要破胸而出:難道修敏祺出事了?
剛剛,她隻顧著自己重逢了男人,而把修敏祺的生死問題給忘了。
“慢點,你的腳不是傷了嗎?”見她跑得飛快,封昀珩忙將她拉回來:“修敏祺沒受傷,他好著呢……”
就像有讀心術一般,他回答了她心頭的猜想。
下一刻,她看到索娜從屋後狂奔而出,一手掩嘴,一手擺動著,跑得就像離弦的箭一般,而修敏祺則追在其身後,心急如焚的叫著:“索索……你聽我解釋……”
他把人擒了回去。
索娜卻將他一把推開,一雙美眸燃燒著兩團熊熊烈火:
“修敏祺,你給我滾開……”
生死別離後再見,又是要結婚的人,應該越發的你儂我儂如漆似膠才對,怎麼就怒目相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