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後,老太太問了這個問題。
“按規定,奶奶,我不能說。”
封昀珩有點鬱結,可是,他的所在部隊,根本不能對多外說明,這一定會讓這老太太越發心生意見——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歐陽曼卻點了點頭,經驗老道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目光是尖銳的:
“不能說就代表你進的是特別行動隊。這種隊伍出的任務往往是最具危險性的。說得最為直白一點就是:像你這種當兵的,更容易活著出去、被捧著回來,親人們都不能見到你最後一麵。這是無比殘忍的。
“封先生,你且自己想一想吧,薇薇這輩子夠苦了,現在又懷孕了,如果你繼續當兵,我想問,你能對她進多少責任?
“如果你們倆執意這樣走到一起,那麼,薇薇所要承受的辛苦是你無法想像的,我可以說說我的經曆讓你們清楚的知道一下那會是怎樣一種情況……”
老太太臉上浮現了的追憶之意:
“想當年,當我發現懷孕著,我的男人在遠方;當我因為孕期反應吐得死去活來時,陪著我的隻有父母;整個孕期,我的男人隻回來過兩趟,匆匆也就待了幾天而已;我生產時,他沒能趕回來;滿月了,也是我和我的家裏人在忙和;孩子周歲了,他才回來過一趟……
“軍嫂是什麼滋味,我最清楚不過,真心苦的叫人受不了。所以,我不想我唯一的孫女兒經曆我曾經經曆過的……你請回吧……哪天你退役了,哪天你再過來和我們討論婚事……”
說著說著,情緒波動厲害的老太太竟就下了逐客令。
封昀珩縱再如何如何巧舌如簧,終無法反駁回去——作為一個特種戰士,時間屬於國家,且隨時隨地都處在待命狀態,他的確很難顧全了妻子的生活,肯定會讓妻子受一些不必要的委屈。
他的沉默,讓秦芳薇急了,這些將來會麵對的事,奶奶都替她想到了,可見奶奶是真心實意的在疼她,但是,逼著封昀珩退役,這樣的事,也太為難他了。
“奶奶,我沒關係的。”她替他說起好話:“一個國家,總得有人站出來護衛國和家,既然我看上他時他是軍人,那就是我的命。不管以後辛不辛苦,我都認了。”
說這話時,她的心是異樣冷靜的。
“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你還沒嚐到獨守空房的苦。你爸就是個特種兵,他為了個任務失蹤了那麼多年,你自己想一想,萬一哪天你的男人接了個命令奔赴最危險的環境執行任務,有去無回,生死不見,你會怎樣?相信我,到時,你一定會後悔現在沒逼他退役的……”
歐陽曼想著這些年為了尋找兒子所花費的心力和財力,就悔不當初——那時,她該以死相逼兒子,一時心軟的下場就是母子天各一方幾十年,好好的人生就這麼完了,多冤?
秦芳薇一下沉默,撫了撫肚子,莫名就有點後怕了——此番一起經曆的槍林彈雨,有可能是他往後出任務隨時隨地都會遇上的情景,而稍不留神,一顆子彈,就得完結他的生命,讓她成為寡婦,讓她的孩子從小喪父,會給她的人生抹上濃鬱的悲劇色彩。
可是,她並不想逼他。
怎麼辦呢?
現在左右為難了。
如果說服不了奶奶,她和他恐怕就不能順順當當結婚住到一起,奶奶病著呢,違逆她老人家的事,她貌似不能做。
哎呀,她要頭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