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你再選擇一次,你還會喝下那碗湯嗎?”
聲音很輕微,似是情話低喃,又像是氣若遊絲的輕喚。
女子身上青色長裙寸寸崩碎,隨之崩散的,還有她已經遍體鱗傷的身軀。通紅的眼眶裏一滴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卻連沾染大地的機會都不被允許,淚珠模糊了今晚她精心化的妝容,滴落下臉頰後直接消弭於空中,這個世間已經容不下她哪怕一滴淚珠,這就是等待的代價。
世上此後再也不會有這個人,所有關於她的一切都會被時間慢慢消磨掉,直到這個人在每個人的回憶裏都不複存在。
沒有言情劇裏生死離別的嚎啕大哭,也沒有成灘的血跡。時間是最溫柔最無情的利器,不會有一絲身體上的疼痛,卻也無法阻擋。她的時限已到,原本以為等了這麼久,早已做好迎接這一的準備,可他卻出現在了她麵前,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崩散的身體牽動的隻有舍不得的心痛,可她仍在笑,她很滿足,在最終消逝之前等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可剩下的時間那麼短,還有好多話都來不及了。
“你每一世,都會在橋的另一邊這樣問我。”
他的語調平平,一如往常聽不出喜怒哀樂,隻是雙眼裏多了一些什麼,他想不懂,想不明白,這個時候自己為什麼會選擇抱住她,而內心裏泛起的感覺,他也從未曾體會過。
“而你總是回答……”
“呲啦……”
刺耳的刹車聲打斷了女子的話語
黑色的敞篷跑車在水泥地上拖出幾道醒目的黑印,輕漂的慣性晃醒了在後座熟睡正酣的傅壯。
“唔……”
夢境很真實,就像是身臨其境親身經曆一樣,可作為一個才剛成年的高考生,傅壯自認沒有那麼玄奇的經曆。
夢裏麵無星無月,四周一片猩紅,他坐在一處石灘上,麵前汩汩流淌著的紅色大河上冒著猩紅濕黏的水汽,仿佛將他們兩人隔離於世間,他環抱著一名青色長裙的女孩,她在自己懷裏不斷地落著淚,臉上的淡淡妝容盡管被淚珠染的稀糊,但他就是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所有人裏,最美最漂亮的女孩子。可惜這個女孩樣子他看不清楚,隻覺得心髒跳的很快很快,醒後迅速退卻的夢境隻留下了隱隱痛感。
我這是……思春了?
這個想法在傅壯腦子裏活不過一秒,就被刪除拉黑二連一套給打進了黑屋。
看來應該是看片看多的後遺症了。
“傅壯!”
人還沒下車,顧冷已經認出來了,率先走上前去。
“你這挺舒服的啊。”顧冷往車上瞄去,笑著揶揄道。
他剛被晃醒,頭腦還有點暈乎乎的,一時間沒回過神來,伸手想撐起身來,感受著掌上溫軟的觸感,身邊還有一絲少女獨有的體香,渾身一個激靈,一瞬間清醒了過來。
“壯哥哥,舍得起床啦。”少女低著頭,笑嘻嘻地看著躺在自己雙腿上的傅壯。
什麼情況?!她怎麼會在這裏?我這回出來明明沒有帶上她啊!我是怎麼睡著的?我又是怎麼睡到她腿上去了!!
“咳咳,唔,誤會,誤會。”傅壯鎮定心神,緩緩起身,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除了有些發抖的雙手,為了躲避開少女視線而四下亂飄的雙眼,緊張得有些僵硬的表情,其他的,基本上沒啥紕漏。
顯然,這是一次很成功的試圖掩飾尷尬失敗案例。
“老大,我相信,你應該不會把這件事,到處亂吧。”
傅壯下了車,急急忙忙地把顧冷拉到了另一旁,一雙雞賊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額頭都冒出了幾滴冷汗,原本預想好的開場白隨著一場莫名其妙的蠢夢被衝的煙消雲散。
而女孩並沒有跟著下車,隻是在車上安安靜靜地等著,低頭玩手機也掩藏不住的她嘴角彎起的弧度。
“你這病,真是難搞哦。”顧冷嘿嘿笑著道,“你看人家玉囡,要身材有身材,長得又好看,知書達理,能歌善舞,還是在你家跟你從一起到大的,又沒有血緣關係,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