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新來的,排隊排隊,對,說的就是你。”
那站在隊伍邊上的人形黑霧來回晃動著手中的旗杆,像是在吆喝著什麼人一般,傅壯下意識就指了指自己,沒想到那人形黑霧還真的給出了反應,它用手上黑長的幡旗將傅壯推回到隊伍裏去後,又掉頭往更後麵去了。
明明看不到臉,卻偏偏知道它已經轉過去頭,這種感覺很怪異,這周圍感覺也很怪異,就連傅壯自己,都覺得自己有說不出的不對勁,可又偏偏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就像是本來就應該如此一樣,腦海始終懵懵迷迷,總覺得少了些東西。
這是一處荒蕪僻靜的地方,四處都是灰蒙蒙的霧氣,連個路都看不清楚,天上無日無月,除了那維持隊伍秩序的人形黑霧的吆喝聲,四周就真的如同死寂一般。
就像是……這個地方已經死去,徹底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想到這裏的傅壯,像是被猛然驚醒,他抬起頭,籠罩著腦海的迷霧一下子驚散,被封鎖的記憶一下子打開,大量的記憶湧出甚至讓他有點昏眩。
“我是……傅壯……我……好像是……死了?”
“唔?!”
漸漸已經走遠了的人形黑霧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它猛地一轉頭,兩個黑洞似的眼眶盯著傅壯的身影,隻見它停了下來,雙手擎著幡旗,用力擺動了三下,每一下竟然都使得它的身形越發的凝實,最終變幻成了一個蝠翼人身的獠牙怪物。
它憤怒地尖叫了一聲,一圈音波在這灰蒙蒙的世界中肉眼可見地擴散了出去,隊伍中的人但凡聽到著淒厲的尖叫無不雙腿發軟,兩眼發昏,一整群渾渾噩噩的軀體紛紛癱倒下來。
“慢著!”
天上傳來一陣女生的嬌喝,字正腔圓的聲音讓傅壯有種熟悉而舒服的感覺,這周圍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灘絕根絕源的死水,灰蒙蒙的世界,死寂的環境,仿佛天地之間已經失去了生命力一般,而這一聲嬌喝,在死寂的世界中如同萌發的新芽,微弱、渺小,卻又有著強有力的生命力。
一圈音波從天上擴散開來,其速度更快、更有力,在怪物音波輻射到傅壯身上之前與之撞上,直接將怪物音波給抵消掉了。
“好久不見了,燭守。”
一個女人的身影在傅壯麵前徐徐落下,她身上穿著淡紅色的錦裙,錦裙之上的花紋盡是銀絲金線,脖子上輕繞著一圈鏤空的銀絲紅玉鎖骨鏈,一頭秀麗的長發如潑墨似的披灑在雙肩,她就隻是站在那裏,都讓人感到有種難以言明的娉婷之資,她的身姿仿佛成為了這世界的中唯一的色彩。
“殿下,時代變了……”燭守散去了凝聚的實體,語氣裏有些概歎道。
“哦?時代變了?那又怎麼樣?”女人笑著輕聲問道,確認過傅壯沒事了之後,兩道緊鎖著的柳葉眉這才緩緩鬆開。
“不是的,殿下……”怪物連忙擺手,“下屬的意思是……我們有我們的規律……這……他的身份早已隨著時代的變遷而……”
“他的事情我心裏有數,你就別管了吧。”
“這……他……”燭守有些支吾,幾番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可看著那女人,又猶猶豫豫的。
“真是難得啊,自古以來,被留下的,隻有你們這些最為麻木的值守者,隨著時代的變遷,世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類現如今更是有了比擬神明的力量,而值守者也隻剩下寥寥數人,被稱為“冷嚴律法”的燭守,現在也變得越來越像個人啊。”女人輕輕歎了口氣,未必所有的改變都是好事,世界發展的方向,環境的變換,有時候未必是對的,這個道理,在她不斷轉生的這些年間,已被驗證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