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痛苦地皺著眉,感覺自己的身上好像被一座山壓的的喘不過氣來。
她掙紮了許久,才緩緩睜開酸澀的眼睛。
房間裏的光線昏暗,江晚輕輕動了動手指,視線朦朧模糊,入眼的場景卻讓她忽然僵住身體,渾身的血液倒灌。
眼前的男人緊緊禁錮著她的身體,周身充滿凶戾,他半闔著雙眸,長睫鋒利如芒,在眼下落下一片鋒利的投影,一張俊美的臉讓她有幾分熟悉。
這是誰!?
她記得……韓亦不知道給她灌了多少烈性酒,自己仿佛被扔進一場大火裏炙烤,周身痛不欲生,仿佛靈魂都在燃燒,直到世界都在眼前旋地轉……她死了。
從十七樓落下,應是死的徹底。
腦海中破碎而陌生的記憶忽然湧入,讓江晚瞳孔一縮,反而慢慢的平靜下來。
就在她走神的瞬間,她直直撞入一雙冷酷無情的眼中。
男人盯著她,呼吸炙熱,眼底幽深,帶著漫不經心的克製。
“你……”
你看我幹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一副霸道總裁的樣子。
僅僅出一個字,江晚就又一次愣住了。
——這聲音沙啞柔媚的過分,並不是屬於她的聲音,而是她腦海中多出那個記憶的聲音。
“叮鈴——”
江晚似乎明白了自己現在的情況,床頭櫃子上忽然響起一陣令她分外熟悉的手機鈴聲。
男人沒有猶豫就接通了電話,突然,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冷峻而泛紅的臉一寸寸慘白:“死了?”
“查!”
簡單冰冷的一個字從男人的口中溢出,江晚卻聽出了淡淡的悲涼和戾氣。
男人掛了電話之後,眸光深沉的望著空氣中的某一處,並未再看江晚一眼。
良久,他漠然的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房門的瞬間,他折回來,看了一眼江晚,從口袋中翻出一張卡片放到床頭櫃上,隨即離開房間。
房門關上的內斂而平靜,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卻讓江晚徹底回過神來。
江晚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忍著身體的不適,皺了皺眉,下床,赤著腳朝浴室走去。
堅硬的觸感從腳心傳到四肢百骸,直到看見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她才終於確信,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的確從江晚,成了眼前這個少女——薑綰。
江晚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這他媽是什麼奇怪的發色?
鏡子裏,清晰的印出一張年輕的麵龐,頭發顏色卻是怪異無比的淺粉色,粉色就算了,還是方便麵爆炸頭般的外形,淩亂不堪的及肩長發,遮住了少女白皙的臉,讓她顯得陰鬱又孤僻。
少女的臉上,掛著已經幹涸的淚痕,能夠看出哭花了的煙熏妝。
這妝容濃的,都哭成這樣了還是看不清本來的五官。
醜。
江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臨死前的炙烤般的刺痛和絕望,混和著破碎淩亂的記憶在腦海裏翻湧。
她額頭抵著冰冷的鏡麵,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壓下內心的複雜,低聲呢喃:“我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