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傍著西山,懨懨欲墜。
如血的殘陽鋪撒在金黃的沙漠上,一粒粒的沙子,在夕陽的輕吻中變得軟若一滴多情的淚。
遠處,一縷青煙直直的衝上雲霄。
“當,當,當!!!”
清脆的打鐵聲打破了傍晚靜謐的時光。
聲音是從沙漠邊緣的一個草房內傳出。在草房後麵,約莫三裏路,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這裏人都叫“入雲峰”。
山腳下有十多戶人家,零零散散的,榜山而建。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獵戶,據他們的祖先避秦時亂時便來到了這裏,到現在已經生活了一千多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唯有靠沙漠而居的鐵匠是外來人。
鐵匠姓馮,是個瘸子。在一個雨過晴的傍晚,打獵歸來的張獵戶在山腳的溪邊發現了馮鐵匠。不,那時候,他還不是鐵匠,隻是一個被溪水從不知名的地方帶到了這裏來的“屍體”。
張獵戶救了他一命。
對於這個外來人,村裏人都很好奇。他們都想知道,他是從哪裏來,怎麼就來到這裏?他來的時候是自己暈倒了,不心跌進了水裏;還是遭到了別人的陷害?
麵對村裏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他用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代替他的回答。
三後,這個人的身體恢複的差不多時,他悄無聲息的走了,就像他悄無聲息的來。
在村裏人快要將他忘記的時候,他又出現了。這次,他走的是從外麵進山的唯一道,這裏人稱之為“紅塵峽穀”。
他手裏拿著一根白樺樹枝,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隨他一同出現在村裏人眼簾的還有一個孩子,三五歲的樣子。
孩子雖然衣著破爛,蓬頭垢麵,但從他的臉部輪廓中可以斷定,孩子的相貌應該很清秀。
他們腳上的鞋子都走破了,顯然,他們是從遙遠的地方而來。
他領著孩子來到張獵戶家裏,把身上僅有的一些銀子擺放在張獵戶麵前。看到銀子,張獵戶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張獵戶忙活了大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我姓馮,你可以叫我馮瘸子。這是我兒子,我父子兩想在這裏安家。這些銀子歸你了,你能幫我建一座草屋嗎?”
從馮瘸子的話口音中,張獵戶聽出馮瘸子是京都人。當年,張獵戶曾獵得一隻白毛狐狸,為了能多買些銀兩,張獵戶便跋山涉水來到了京都。
京都繁華和富饒讓張獵戶過目不忘,更讓他心生向往。所以,當他聽這位來自京都的馮瘸子要在這裏安家落戶後,他極為不解。
一個京城的人為什麼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住啊?
張獵戶很想知道其中的緣由。同樣,當張獵戶詢問這個問題時,馮瘸子用微笑代替了他的回答。
在張獵戶的幫助下,在沙漠的邊緣,一座草屋很快就拔地而起了。張獵戶同樣不理解,馮瘸子為什麼要靠沙漠建造草屋?
在馮瘸子入住草屋的那晚上,他邀請了全村的人去他草房裏喝酒吃肉。
“鄙人馮瘸子,自幼流浪,四海為家。今日偶遇此地,頓時心生留戀。感謝諸位鄉鄰不棄,允許鄙人在此安家。此中大德。鄙人無以為報。特設酒宴,以答謝眾鄉鄰的想留之情。”
馮瘸子舉起酒碗,連著喝了三碗。村裏人也都很豪爽,陪著馮瘸子喝了。三碗下肚,馮瘸子有些暈乎。他跑進草屋,把那個孩子拎出來,雙手掐著孩子的腰,把孩子放在桌上。
“子,鄉親們都來了,是給咱們爺倆麵子,你也陪著他們喝一碗酒。”馮瘸子拎起酒壇子,邊晃悠邊倒酒。倒酒碗裏的酒,有一半都灑了出來。
孩子或許是被馮瘸子的話嚇到了,或許是被前來的諸多鄉鄰嚇到了。他緊縮著腦袋,耷拉著頭,手握成拳頭,放在胸前,整個身子瑟瑟發抖。
馮瘸子端起碗,遞給孩。孩沒有接過去,他隻是用眼睛看著馮瘸子。
“啪!!”
馮瘸子用巴掌使勁拍了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到地上了。孩子打了個一個冷戰,腦袋縮的更緊了。
“伸出手,給我端著。”馮瘸子怒道。
有些人看不下去了,忙過來勸馮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