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立刻回答慕莐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應該一直很疑惑你父親當年為什麼會那樣針對藍藍?”
雖是問句,但是南致遠篤定的卻讓慕莐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為什麼?”他調查了很多方麵,可是一直都沒有結果,這也是他這三年來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我父親隻見過沈藍一次,到底為什麼要那樣針對她?”
“你父親肯定是知道了她是沈暖的女兒才會那樣針對她的”。
“沈姨?”對於沈藍的母親,他一直都懷有感恩,是這個女人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母愛是什麼,讓他知道了家是什麼。
“是”,南致遠飽含紋路的眼角變得晦澀,“在沈藍媽媽沒有來到美國之前,她本來和你父親是情侶,可是後來我們兩人相識相知之後,她就留在了美國,對於你父親她其實一直是懷有愧疚的,可是我終究也是對不起她,才會讓她最後傷心之下帶著沈藍離開”。
男人滄桑的雙眼微眯,掩去眸底的濕潤,“你父親在得知沈藍的身份後就找到了她母親,逼迫她讓沈藍離開你身邊,可是兩人最終沒有談妥,沈暖一直都認為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連累到下一代,可是你父親已經完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這就發生了後來的事情,你父親找人綁架了沈藍,又通知了沈暖,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沈暖會在路上發生車禍”。
說道這裏,男人的聲音已然有了哽咽,而慕莐的心中早已崩塌,原來一切都是他的錯,當年誤會她,沒有相信她的話,又把南致遠的錯附加到她身上,緊握著的雙手,關節突突的爆出,可是他的思緒並沒有被擾亂,“你之前的十七年都未曾想到沈藍她們母女,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南致遠垂頭,低啞的開口,“在你父親找到沈暖的時候,她就料的了你父親不會這麼容易放棄,而且她當時也被檢查出來了胃癌晚期,所以她提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她一早就寫了一封信交給了郗喬墨的母親,她本想著等她的病情無法控製的時候才讓秦涵月交給我的,可是事情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在沈暖車禍去世後,你父親更是把一切罪過都遷怒到了藍藍身上,之後就發生了當年天台上的事情,你父親利用她的精神失常讓她把自己推下了樓,其實你父親最終也是放不下沈暖的吧,可是他的愛早已經被仇恨蒙蔽變的畸形,而我也晚了一步,如果我能早一步找到藍藍,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件事情了,她也不至於在經曆兩年的牢獄之災,我當年在一開始找到她的時候,她才19歲啊,被人打的鼻青臉腫,後來我打掉好了一切,說能讓她提前出來,可是她說她要贖罪,她對不起你”。
身為一個父親,南致遠想到當時情景,心髒像被人撕扯的疼痛的無以複加,低吼著,“慕莐,她說她要贖罪,她對不起你,可是到底是你對不起她,還是她對不起你呢?”
慕莐雙眸猩紅,額頭的青筋暴起,心髒抽痛的猶如一把把鋒利的箭在淩遲著,當年在黑市被人抽打,他都未曾像現在一樣,胸腔中巨大的窒息感壓迫著他的神經。
看出他的隱忍,南致遠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這也是她母親為什麼在信中一再堅持讓我把她嫁給你的原因,另外她認為你父親的仇恨是自己造成的,她希望可以用你們的感情來彌補上一代的恩怨,而且她太清楚藍藍對你的感情,她一直認為你會是藍藍最好的歸宿,所以她在信中交代我,讓我把藍藍交付給你,讓我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幫助你,可是我們都錯了,你並非是藍藍的依托,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由他來償還”。
慕莐並沒有回應他,額前的碎發遮擋了他的雙眸中淚水,卻掩蓋不了他骨子中散發的哀痛,麻痹的雙腿站起來轉身向門口走去。
看著他僵硬的步伐,南致遠勸慰道,“慕莐,如果你真的為了她好,趁她在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放她離開吧,一旦她有一天知曉這些真相,那對她的打擊又會怎樣,你應該比我應該更清楚”。
他現在沒有辦法去做任何事情,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慕莐身上。
慕莐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會該如何做,可是慌亂的步伐卻彰顯著他此時的無措,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吧!
推開門,慕莐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的人,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任由雙腿向前移動。
“阿莐,你怎麼了?”
女人本想著去追他,卻被南致遠的聲音拉回了腳步。
“你進來”。
沐梓隻好停下來腳步。
南致遠踱步走到窗前,背對沐梓開口,“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沐梓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嗯”,她從來不知道這期間還有這麼多事情,一直認為是南致遠欠了她們,可是現在看來,是她們都欠了沈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