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不過是半刻鍾的時間,淩瀟湘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霜降呢?
“你有沒有受傷?”靈舒問。殺人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現在他需要確認的是淩瀟湘安好。
淩瀟湘身上沒有受傷,但是心裏的創傷卻遠比想象中的更重,更纏綿入骨,遷延不愈。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凡女,並沒有修煉出強大的仙心,更別提用強大的仙心來控製自己的情緒。
如果她是天生的惡人也就罷了,不會為任何人傷心難過,不會有任何的愧悔自責,可她偏偏不是。她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一關。
“我沒事,這些血是霜降姑娘的。”淩瀟湘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回青丘狐族找純狐翩翩,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她墮仙的問題。但是經過這麼一出,她絕對不想再回青丘狐族。
一是因為她無顏再見純狐翩翩,二來是她很容易受到別人控製,她不想純狐翩翩變成下一個霜降。
靈舒是久經陣仗的人,戰鬥經驗無比豐富,看了一眼淩瀟湘手上的血跡,大概就判斷出了當時的情況。
淩瀟湘怎麼會突對霜降痛下殺手,這不符合她的脾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現在心魔叢生的模樣,讓他實在是擔心。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跟我說說。”靈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半蹲下來,琥珀色的眼睛看著淩瀟湘的純黑的眼睛。
原本的淩瀟湘有一雙非常美麗的淡藍色的眼睛,像是冰川融化後形成的湖泊,琉璃一樣幹淨純粹,此時卻已經變成了純黑的顏色,混沌暗沉,沒有絲毫往日的靈性。
淩瀟湘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她的心情依然很不平靜,從她受到控製到暗殺了霜降隻有一瞬間,但是這一瞬卻似乎無比漫長一樣,一遍一遍地在她腦中回放,將她淩遲。
她很害怕。
靈舒知道她很難過,知道她肯定是接受不了自己殺了霜降的事情。
不論前世還是今世,她的心還是一樣善良而幹淨。
靈舒在一刹那間有些自慚形穢。
“瀟瀟,這不是你的錯。你該恨的是那個控製你去殺人的人,不要這樣折磨自己。”靈舒小聲地安慰她。
“我知道。”淩瀟湘短促地回了一句,道理她都懂,但是懂得這個道理,她還是做不到心裏毫無芥蒂。
她的手上還留有霜降的鮮血!
如果她不墮仙,如果她能夠再強大一些,就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控製,霜降就不會死。
霜降回頭的那一刹,目光裏隻有驚訝和恍悟,沒有怨恨。在最後的一刻,她還凝聚最後一絲元神之力告訴她,讓她趕緊逃走。
她寧可雙降是恨她的。
“那個人是誰?你是不是認識他?”淩瀟湘臉上的神情漸漸平複,而眼神卻越發的可怕。
她隻是看了那個人一眼,就瞬間被控製住了。
但是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那個人是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男人,一身大紅色的長袍,五官陰冷而邪氣,皮膚仿佛是常年不見日光,蒼白得幾乎透明。一手撐著六十四骨的絹傘,以昆山玉竹為骨,白絹為麵,傘麵上繡著繁複的白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