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陽光從天上傾瀉而來,我站在酒店門口,發了會兒呆,再伸出手來,看著掌心的光亮,這是一旦失去才會意識到的存在,是彌足珍貴的自由和希望。
回到酒店,打開手機翻看,除了垃圾短信,沒看到任何來電和有用消息,我憑空消失掉的這幾天,汪旭沒主動聯係我,我父母也沒有。
要說汪旭這麼長時間不聯係我是罕見的,即便是吵架最凶的那段時間,他都會隔三差五的出現,電話打個不斷,不敢奢望是他對我還有情分,或許是習慣。
這麼多年來,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不同的是他願意讓別人插進這段習慣裏,我卻一點都不樂意。
那陸銘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做到這一點,但他既然已答應不會讓他們擔心,那應該就是了,我不懷疑陸銘說到做到的能力,卻怕他出爾反爾。
無論如何,同那段時間裏想的一樣,我想見見爸媽,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我坐車回家,用鑰匙開了門,才發現他們兩老都沒在,我隻好坐在客廳沙發上等。
打開電視,看無聊的節目,裏麵的人笑得前仰馬翻,我盯著看出了神,不久之後,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我一下子站起來,看著我爸正在取鑰匙的樣子。
“爸。”
我輕聲喊住他。
我爸疑惑的偏頭過來,看著我樂嗬嗬的笑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還是跟你爸我一樣剛好輪休?”
我輕輕“嗯”了一聲,在我爸背對著我取鑰匙的時候吸了吸鼻子:“爸,媽呢。”
“你媽啊,買菜呢,我這去樓下張老頭那裏耍了耍,下了盤棋,張老頭還是耍賴,但你爸我,怎麼可能輸他,你說是不是?”
他收好了鑰匙,一步一步,朝我這邊走,又坐在我旁邊,看著我,在微笑。
“是的,爸。”我不敢多言,我怕他多心,隻能乖順的跟他一起去書房裏看他養的虎皮鸚鵡,聽他介紹自家養活好的寶貝。
“你看看這小子,毛色油光水滑的,還有這個,嗬,特別能吃。”我爸笑得臉頰紅潤,眼神裏透著亮,精神頭十足。
這我就放心了,至少他們還什麼事都不知道,不敢主動問我爸這幾天的情況。
我媽回來見到我,愣了愣,再看看我爸,才問:“小君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連菜都沒買。”
每次回家都一桌子的菜,我攔著我媽不讓她再去:“我隨便吃點什麼,媽你別去了,來來回回又累,您歇會兒。”
我提過我媽手上裝菜的袋子,提到廚房,掀開看裏麵幾個土豆幾根胡蘿卜,我一邊拿出來一邊沒回頭的問我媽:“媽,這些東西怎麼弄,今天弄嗎。”
我媽換了件衣裳站我旁邊,接過我拿出來的土豆,到衝洗池裏洗幹淨:“當然要,給你做個愛吃的醋溜土豆絲,胡蘿卜給你燉點牛肉。”
我裂開嘴笑著,把頭順勢偏倒,靠在我媽肩膀上:“媽,我好久沒回來吃你做的菜了,我很想你們。”
最想的是睡在床上迷茫的不知道何時能離開,最盼望的,是同他們見一麵,吃一頓我媽做的飯。
就像現在這樣,要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抗下所有痛苦的過程,到最後在給他們解釋,我如此的初衷,是迫不得已,是無可奈何。
見我回來,我爸樂嗬的從櫥櫃裏拿出一瓶白酒,晃悠悠的拎在手上,依靠著廚房的門邊,旁敲側擊的問我媽,能不能在這大喜的日子喝上兩杯酒。
我媽麵無表情的繼續洗菜摘菜,我給她打下手,不時的回過頭看我爸,每回都能接到我爸衝我使來的眼色,無奈之下我隻好幫著他說話。
從小我媽就拗不過我和我爸兩個人的聯合,隻要我們一現一後的撒嬌,不過分的事,我媽很快就能答應。
此刻我媽洗菜的動作突然停止,雙手還支在半空中,扭過頭去,和我爸對視後,才說:“不行。”
他們互看著對方,臉色都不太好,我爸最先打破寧靜,笑著撓頭:“行了行了,不喝不喝,摳死了,你個老太婆還在瓶子上刻線,不喝不喝。”
我爸碎碎念叨,一邊埋怨我媽一邊吧酒瓶子放回櫥櫃裏,最後都沒舍得馬上走,對著櫥櫃看了半天,才關上了櫃門。
歎了口氣。
我爸這樣,讓我好氣有好笑,直到我媽在我邊上也歎了口氣時,我才把注意力轉到我媽身上,想幫我爸討要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