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著河灘的長廊中,奔跑著。少年們的身體切開了和煦的風,呼吸著濕潤泥土的氣息。
從開始長出青草的土堤上滑下來似的跑下去。
歪在一旁的“私人土地,禁止進入”的警示牌被我們無視了。
警告和解釋對於男孩子們毫無作用,神秘就象沙子吸水一樣吸住了我們。
學生服上沾滿著青草的汁水分開齊人高的雜草,從隱蔽起來的圍欄破洞中鑽了進去。
抬頭望著堆成一座山似的破銅爛鐵。
就是這裏了。
這裏是被附近人家的回收舊家電的廢棄場。
踩著癟掉的空罐子,穿越垃圾之山。破爛的玩偶,鏽蝕洗衣機的一角,把沒有輪子的輪椅,零件爆裂的台式電腦,鐵鏽把地下染成了茶色。
終於到達了山頂,眺望著這一片寬廣的空地。
到底是怎麼樣的人才住在這裏呀!
在垃圾場的中間,坐落著一座被稱為破爛屋的房子。
那裏在很久以前是管理這一帶的垃圾場的房子,如今已經是一座廢屋了。
老頭子就住在裏麵。矮圍牆的晾衣架上還掛著竹竿,晾曬著灰色的床單和恤。
“看啊,那是老頭子的東西。他就住在這裏的啊!”
坡興奮得翹起了鼻子。
房子低矮,以前曾經是白色的,並有著深深的前廊和綠色的百頁窗,不過現在早已晦變成了深藍灰色。房子四周有低矮圍牆圍繞。
被雨水侵蝕的木瓦耷拉在前廊上的房簷外;幾棵歪脖子樟樹遮蔽了陽光。一些殘留的尖樁柵欄東倒西歪地守衛著前院。
這個地方,卻從來沒被清掃過──強生草和兔煙草長得非常茂盛。
我們站在垃圾山頂上,一遍一遍觀察房前房後。
“哇,是怎麼樣一個奇怪的人才能住在這個地方。”山下自言自語地,一邊沉思著向院子方向啐了一口。
“你們看見了他沒有,他死了嗎?”坡問
“沒……看見。”我。
“如果他死了,阿木你就有一個念經的對象,不是嗎?”坡不無得意地。
我的臉紅了,山下叫坡住嘴。
越是看不清裏麵是什麼情況,坡就越想知道,就越長時間地踩在一個舊冰箱上,墊著腳尖越加地向往。
“不知道他在裏麵幹什麼。”山下自言自語地,“好像有個人的腦袋在窗戶裏麵。喂坡,他是不是一直呆在裏麵不出來的?”
坡:“他是出來的,在黃昏的時候。一個老太太們她有次半夜醒來,看見他正在窗戶外馬路上遊蕩……他的腦袋象個骷髏一樣看著河邊。”
“他到底長什麼樣?”山下。
坡給了我們一個很合理的描述:根據街上的大媽們談論,那個怪老頭身高約六個半英尺;他吃貓狗,還有任何他能抓住的動物,這就是為什麼他的手上滿是血汙──如果一個人敢吃野生動物,他就永遠也洗不掉那些血跡。他臉上橫著一條長長的鋸齒狀傷疤;他的牙齒又黃又爛;他的眼睛鼓凸著,嘴裏不停地流著哈拉子。
“我們想辦法讓他出來吧,”山下,“我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
坡如果山下想找死,隻需要跑過去到前門大喊一聲就好了。
坡山下這樣肯定能夠成功,不過他很懷疑山下不敢越過那座圍牆。坡挑釁地他敢打賭,在山下的一生中,山下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挑戰。
我猜坡是讓熱愛榮譽的山下去打頭陣,但是我覺得山下並不是很容易被激動起來的人。
果然,山下歪著腦袋看著圍牆想了想。
“激將法?”轉頭對坡,“是你自己你害怕了。”
“我沒有,隻是表示尊重。”坡在第一時間趕緊辯解。
山下又:“你嚇得都不敢踏進前院。”
坡他自己絕對敢,現在隻不過把機會讓給我們。
“你都沒有親眼見過他,什麼吃貓狗的,恐怕都是你瞎編出來的吧!”
“我見過他的,有一次放學的時候,不過一溜跑遠遠地避開了。”坡。
坡對山下,鎮上孩子沒有哪一個不害怕他的,不過現在有阿木在,就另當別論了。
有我在,這就足以讓坡大踏步走到那個房子跟前了?就因為我是一個殯儀館的孩子,經常送那些死人歸堂,所以就比那個神秘老頭子更厲害?
山下好像對坡的看法也沒有什麼意見,他在那兒廢舊冰箱上再次踮起腳尖張望,凝望著那扇掛在自製鉸鏈上的搖搖欲墜的院門。
“我希望你想明白了,坡,要是那個老頭子追出來,你會把我們一個個都害死的。”山下威嚇他,“你跑得又最慢,等他把你的眼睛摳出來時,可別怪我。記住,這都是你的主意。”
“不,我已經跑得比以前快了。”坡眨巴眨巴眼睛。
“你還是害怕的。”山下不以為然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