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停下!”路晞芃突然喊,“這裏,好像這些顏色都有。”
尉遲弘和其他幾名刑警都圍了過去。屏幕上顯示的區域,出現了藍色、紅色、綠色等不同顏色的光圈。“你們看,這個有特征的周波數,是那艘遊艇發出的。”路晞芃指著旁邊停泊的那艘豪華遊艇。
“這裏是遊艇固定停泊的碼頭。”尉遲弘說,“那就說明,昨天深夜鄭朝暉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這艘遊艇也停靠在這裏。”
“就是這裏了,肯定沒錯!”路晞芃很肯定地說,打電話的位置就是在這周圍。
尉遲弘環顧四周,左手邊有海濱浴場的更衣室,還有海濱花園酒店。再往裏一些,有一棟老舊的建築。
他快步衝向那棟建築,那是逐浪島上的老醫院,醫院幾年前搬遷到海對麵的市區,這棟建築廢棄多年了。
“就是這裏了,準備突擊!”尉遲弘下令。鄭朝暉的同學說過,他曾被那三個人帶到學校附近的醫院廢墟,打得鼻青臉腫。根據鄭朝暉此前的行為,他是模仿三名被害者當年行凶的手法殺害他們,毒殺、刺殺、絞殺。而他在學校附近的醫院廢墟被欺負時,林子陽挺身而出。當年的醫院廢墟已經不存在,因此他在逐浪島上找到了另一處醫院廢墟,把喬嫣帶到類似的地方,想在網上公開後再殺了她,從而實現對沒能救出林子陽的警察的報複。
喬嫣望著電腦旁的計時器,距離中午12點隻剩下20分鍾了。鄭朝暉不知去了哪裏,剛才他將那把刀柄處刻了笑臉圖案的尖刀對準她的喉嚨。“時間快到了,先讓你嚐嚐林子陽當時的那種絕望滋味,再讓你帶著對無能救你的警察的恨意死去。”他帶著幾分憐憫和同情,“很失望吧,你喜歡的神探,救不了你。和他進教堂的夢想,隻能等下輩子再爭取實現了。”
等12點一到,他就會準時回來殺了她。紅色的數字不停地跳動著,幻化作一片血紅色……她猛地一咬牙,努力不讓那段記憶蘇醒。“尉遲弘會來救我的,我應該相信他,他不是無能的警察,而是名副其實的神探!”她一遍遍的在心裏說著,支撐自己度過漫長而煎熬的時刻。
“喬嫣——”蘊蓄著深情的呼喚如穿透霧霾的陽光,照亮了喬嫣如水的黑眸。她的眼珠輕輕的轉動著,每轉一下,就濕一分,每轉一下,就潤一分。被幽禁了這麼久,時時麵對死亡,她都沒有哭。現在,眼淚卻在她的眼眶中轉動了。
尉遲弘的心中激蕩著無數股狂流,他衝了過來,急切解開了喬嫣身上的鎖鏈。他心中的狂流彙合為一個大浪,那浪頭對他全身心湧了過來,浪中隻有一個名字——喬嫣!他蹲下身來,將她緊緊摟進了懷裏,俯頭吻她,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滑落,流進他的嘴裏。
“頭兒,”呂斌也衝進來,因這一幕而愣住了。他此前沒有參加緊急會議,也錯過了喬嫣的“臨終告白”,因此對他們的關係一無所知。
尉遲弘聽到呂斌的喊聲,不舍的鬆開喬嫣,站起身來。
“頭兒,”呂斌幹笑了兩聲,“鄭朝暉已經被抓住了。”
尉遲弘對喬嫣伸出手。“走,我們一起去。”
喬嫣看了呂斌一眼,呂斌趕緊別過臉去,說“我先出去了”。
喬嫣把手交給尉遲弘,兩人攜手走在呂斌身後。
幾名刑警押著鄭朝暉從天台上下來。在刑警趕到之前,鄭朝暉一直站在天台上,手裏握著準備殺死喬嫣的那把刀,長久地注視著遠處的海光山色。眼看時間快到了,他拖著沉重而猶豫的腳步,離開了天台。剛走到樓梯口,就被幾名埋伏著的刑警製服了。
鄭朝暉對尉遲弘和喬嫣投來冷冷的一瞥,但喬嫣看到了他眼裏難言的悲傷。
“你不會真的殺了我,對嗎?”她倚靠著尉遲弘,滿腹愴然,“如果你下定決心要殺我,就不會離開了。”
鄭朝暉垂首不語,一張臉若明若暗。
“我相信你不是會殺我的人,你的本質並不壞,隻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喬嫣為他感到痛心,“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犯罪就是犯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為犯罪開脫。你和他們做同樣的事情又能怎樣?林子陽可是給了你新的生命啊,你這樣糟賤自己,怎麼對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