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簡稱PTSD,翻譯成“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人在遭逢重大變故,心理受到重創時就容易產生“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發生的原因可能是目擊、親身經驗、或被迫麵對戰爭、地震、車禍、墜機、火災、虐待、性侵害、家暴、重大疾病如癌症、所愛的人突然死亡或分離……不論已實際發生或未發生但威脅生命或身體傷害時,都可能產生PTSD。
喬然醒來後,已經成了逐浪島上連環強奸案的受害人。尉遲弘和呂斌走進病房,看到喬然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臉上和脖子上都貼著紗布。她木然地躺著,大大地睜著一對失神的眸子,那黑眼珠好大,好深,好黑,像兩泓黝暗的深潭。
呂斌心中掠過一抹奇異的、憐恤的情緒。喬然躺在那兒,那樣蒼白,那樣柔弱,那樣孤獨和無助。使他在湧起一股強烈自責的同時,情不自禁地想要安慰她、保護她。
“喬然,”尉遲弘輕喚。
喬然乏力的垂下睫毛,她的頭傾向一邊,臉上的表情竟不像是傷心痛苦,而是一片全然的麻木。
尉遲弘和呂斌安慰了幾句,但喬然沒有任何反應。他們畢竟是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顯得有些無力,尉遲弘隻好說,讓喬然好好休息,明天再來問話。
喬嫣是在清晨6點醒來的,她覺得頭痛欲裂,用手按了按額角,習慣性地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翻看下來,發現有一個呂斌打來的電話,顯示的狀態卻是已接聽。她模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在黑貓公館喝了“冰火九重天”,醉得天昏地暗,然後尉遲弘出現了,好像是被他抱回來的。
之後的事情,都像是水霧中的幻影,混沌不清。唯一能抓得住的那一點思想是,呂斌的電話,應該是尉遲弘接聽的。尉遲弘接完電話就走了?呂斌找她,是有什麼急事嗎?她隱約冒出不祥的念頭,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就給呂斌打了電話。
呂斌和尉遲弘都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睡覺。有個護士見尉遲弘衣衫單薄,好心找來一件軍大衣,讓他蓋上。
呂斌的手機震動了很久,還是尉遲弘先醒來,叫醒他接聽電話。呂斌睡眼惺忪的,也沒看清是誰就接了,聽到是喬嫣才吃了一驚,衝尉遲弘使眼色。
“來了再告訴她。”尉遲弘低聲說,他滿臉的疲憊和無奈,這是無法逃避的現實。
喬嫣聽到呂斌支支吾吾的,讓她到島上的第二醫院來一趟,卻不說明原因,便已預感到出了大事。但她以為尉遲弘出了事,並沒有想到是喬然,喬然說過要和朋友通宵跨年,沒有回家很正常。
天剛蒙蒙亮,喬嫣胡亂洗漱一番,就匆忙向醫院跑去。她強忍著頭痛的感覺,奮力奔跑,任憑凜冽的寒風利刃般劃過臉龐。
醫院離喬氏府不遠,喬嫣很快就到了,她衝進醫院,接近病房時,忽然間,拐角處竄出一個人影,有隻強有力的手,把她的手腕緊緊的握住了。她嚇了一大跳,驚惶的抬起頭,立刻接觸到尉遲弘的眼光。她張著嘴,不能呼吸,心髒在不規則的捶擊著胸腔。他盯著她,白熾燈下,他臉色白得像蠟,嘴唇上毫無血色。她忽然感到某種心慌意亂的恐懼,她從沒見過他這種臉色。
“你……你怎麼啦?”她顫抖著問。
驀然間,她覺得他把她拉進了懷裏。“喬嫣,”他的聲音暗啞難當,“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喬然她……昨晚被人強暴了。”
喬嫣突然感到不能呼吸了,極度的震驚、氣憤和傷痛使得她快失去理智了,她全身疼痛,每根神經都在痙攣。她的身體軟軟的往下滑,尉遲弘一把抱緊了她,他以為她要暈倒了,緊張的俯下身子察看她。
淚水從喬嫣的眼眶裏滾出來了,她實在不願意自己在這個節骨眼上流淚,她希望自己能勇敢一點,堅強一點。可是,她根本控製不了自己,抽著氣,冷汗和淚水在臉上交流。尉遲弘用手捧住她的頭,用他那名貴襯衫的袖子去擦她臉上的汗和淚。
她在他那恐懼的眼神裏看出來,自己的臉色一定也壞透了。好在有他的支撐,否則的話,她恐怕真的會暈倒。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隻能由他攙扶著走進病房。
喬然醒著,依舊是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姐姐來了,她同樣毫無反應。無論喬嫣如何含淚呼喚,如何忍痛勸慰、開導,她隻是仰臉躺在床上,沉默而木然的躺著。喬嫣已經束手無策,她曾經自認足夠強大,可以扛下所有的事情,但是真正大事臨頭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個人力量,實在太過渺小,根本發揮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