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剛回來就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喬然之前的事情?”呂斌局促不安起來,“她會不會怪我沒有保護好喬然,痛恨我?”
“你真是多慮了,我媽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情,我們也不會告訴她。”喬嫣正色說,“是因為別的事情,跟你無關。你放心,等時機成熟了,就算你不想見,我媽也會要求見你的。”
呂斌深深的吸一口煙,吐出煙圈,希望重新在他的眼睛裏閃爍。“那我隻能等時機了,拜托你到時一定幫我多多美言幾句,先多謝了。”
“那是肯定的,我看好你們。”喬嫣暗自歎氣,她和尉遲弘的事情,還不知道該如何善後呢,“有件事我也想問你,尉遲弘在調查一個隱秘案件,你有參與嗎?”
“那個……”呂斌支吾著,還是說了實話,“有的,我有參與。但那是有保密規定的,我不能跟你透露什麼。”
喬嫣早料到從呂斌這兒打聽不出什麼來,還是難抑失望。“我明白。就是很想知道,我不能參與的原因。”她囁嚅著從喉嚨裏逼出一句話來,忽然緊盯著呂斌的眼睛,“是因為我不是正式的警察,還是……那案子跟我有關係?”
呂斌用手調整了一下襯衫的衣領,似乎想透透氣。
喬嫣一眼便瞧出,那是一種減壓的行為,就像有人用手指揉擦頸背部,有人揉按頸側部。或者捏起下巴以下、喉結以上的皮肉,這個部位含有豐富的神經末梢,按摩之後能夠舒緩血壓、降低心率,起到鎮靜的作用。男人動作較大,喜歡抓住或者捂住下巴以下的頸前部,刺激迷走神經和頸動脈竇,從而降低心率和鎮靜情緒。有時男人喜歡用手調整領帶結或襯衫衣領,給襯衫透透氣,如果不是因為氣溫悶熱的話,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減壓。
這個時候冷雨敲窗,室內氣溫很低,呂斌那動作肯定不是因為氣溫悶熱,而是在給自己減壓。那麼,那個隱秘案件果然和她有關係了。她一直都知道,尉遲弘有重要事情瞞著她,從最初她在迷霧山莊外麵遭人迷暈後被他帶回家開始,隻是他始終不肯對她完全敞開心扉,即便是在他們已經如膠似漆的情況下,他依然刻意回避。而她也不好刨根究底,自己尚做不到將當年的事情坦誠相告,又如何要求對方毫無保留地坦承一切。
可是,在確定了自己的懷疑和猜測後,她還是心慌失措了,在內心深處,有某種新的痛楚,和原先的隱痛混成了一片。她偏過頭望著窗外,除了雨,什麼也看不清。那淅淅瀝瀝滴答不止的雨,裏麵到底藏了些什麼樣的東西?
“喬嫣,你不要怪頭兒。”呂斌著急地替尉遲弘解釋,“這也是上級領導的意思,他做不了主,隻能照著執行。”
喬嫣將目光從雨霧深處調回來,勉強微笑。“我能理解的。”
呂斌這才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我要出去參加一個活動,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喬嫣目送他離去,又在窗前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恍恍惚惚的,直到來電鈴音驚動了她。是鍾愷告訴她,萬星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並脫離危險期了。
鍾愷和另一名醫生經過了兩個日夜的陪護,加上護理小組的努力,終於成功救治了萬星,現在主要是對她密切監護、對症治療。鍾愷請喬嫣幫忙聯係萬星的家人,萬星醒來後情緒還算穩定,但是詢問她家人的聯係電話,她怎麼也不肯說。
喬嫣也不清楚萬星家人的聯係方式,隻能找尉遲弘幫忙。打聽了一圈後才得知,萬星一直是獨自住在母親留下的一套小房子裏。她的母親去世後,父親娶了後媽,後媽經常打罵萬星,萬星考上大學後就基本和他們斷絕了來往,都是靠自己打工掙學費,畢業後也是一個人工作生活。萬星從來不對人說這些,她用冷漠武裝了自己,把她的孤獨寂寞和喜怒哀樂一同埋藏起來,這令喬嫣不勝唏噓。而鍾愷得知萬星的家人無法照料後,也為她感到心酸,遂為她請了兩名護工,輪流護理照顧她。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今年的冬天特別冷,雨季也特別長,喬氏府的花園裏,雨點從早到晚淅淅瀝瀝的打在樹梢和花瓣上,灑落了滿地的殘紅。寒流也和雨季相伴,卓莠琴是家裏最怕冷的人,喬然又怕火,壁爐不能生火,卓莠琴便買了個大大的電暖爐,擺放在客廳裏,晚上大家圍在電暖爐邊。卓莠琴給姐妹倆打毛衣,她年輕時就心靈手巧,喜歡自己動手做衣服和各種飾品,這個習慣保持到現在。阿秀姨在一旁幫著繞毛線。喬然慵懶的蜷在沙發裏,眼睛看著電視機,電視裏正在播放她喜歡的歌唱類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