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頭,“這還是老四第一次開口討要東西,以往朕賞賜,老四你可都不情不願的,這次倒是稀奇,說吧,這次想討什麼物件。”
斐弁星直言不諱,“父皇,兒臣想討一些北疆進貢的藥草,救一個人。”
斐弁星眼尖的注意到,他說出北疆草藥的時候,三皇子身形有些踉蹌,目光也有些慌亂無措。
斐弁星眯眼,看來這事,不光是皇後一人所指示,這三哥知道的,也不在少數,也不知是後來皇後告訴三哥的,還是三哥自己得知的,這事,倒是越來越有趣了。
皇帝此刻興趣更濃了,“老四居然會討藥,還是救人,我還以為,這世上,沒人入得了你的眼,老四第一次討東西,朕怎能不許,那藥,你想要多少,便自己去拿吧。”
斐弁星拱手行禮,“兒臣謝過父皇。”
皇帝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老四,我記得,北疆進貢的那草藥,似乎是女子用的,老四莫不是,有了可心人。”
被自家父皇打趣,斐弁星麵無表情的接話,“哪有父皇說的什麼可心人,不過那位姑娘,倒的確是為妙人,也是兒臣的知己紅顏。”
皇帝挑眉,“能被老四這般稱讚的女子,可真是有趣,待那日朕閑下來有時間了,老四可把她領進宮來,朕倒是對她很感興趣。”
斐弁星俯首,“兒臣知曉了。”
三皇子聽到皇帝對斐弁星如此說話,心中嫉恨,立刻出聲,“父皇,四弟此舉過於草率,有失風範。”
皇帝挑眉,饒有興致的看向三皇子,“老三覺得,老四如何草率了。”
三皇子暗中陰冷的看了斐弁星一眼,譏諷,“四弟荊州一行,勞苦功高,父皇嘉獎最是應該,可四弟不該,推辭父皇的好意,反而為了一女子求藥,四弟這般,可是覺得父皇的恩賜隨便,是隨意一女子就可以消受的,這豈不是,對父皇的大不敬,四弟這般褻瀆聖恩,可不是過於草率了。”
沒等斐弁星說話,斐弁晨已經按耐不住,大聲反駁,“三哥此言差矣,臣弟認為,四哥此舉,反而是為父皇博了美名,若百姓得知,四哥用荊州功勞,為一女子求來恩典,而父皇也恰好應允,豈不說明,父皇愛民如子,如此百姓更加尊崇父皇。”
三皇子怒目相對,“七弟,京畿誰人不知你自小就跟四弟親近,你如此理由,有些牽強了吧!”
“行了行了,”上座的皇帝看著三皇子和七皇子,“老三老七,你兩退下,朕雖然老了,但還沒有老眼昏花的地步,今日之事,朕心裏自有定論,老四,草藥你派人去取便是,朕還沒有昏妄到,聽信一麵之詞,就不顧百姓生死。”
斐弁星從善如流的接話,“兒臣明白。”
皇帝這話,擺明了是在暗諷剛才三皇子所言,三皇子看到皇帝眼中的失望,心一驚,急忙跪下,“父皇,兒臣糊塗,不該說些混賬話惹父皇生氣,父皇息怒。”
斐弁晨見狀,冷哼一聲,卻也跪下來替三皇子求情,“父皇,三哥也隻是一時衝動,口不擇言,父皇就饒了三哥這次吧!”
說完這話,斐弁晨又瞟了一眼三皇子,繼續道,“雖然三哥平日裏對我頗有誤解,但到底骨肉親情,其實兒臣也是希望,三哥能放下對兒臣的芥蒂,兄友弟恭,共同為父皇效命。”
皇帝看著斐弁晨,欣慰一笑,再看向三皇子時,難掩心中的不滿,“老三,你看看,這就是你剛才還指責的七弟,你們是兄弟,應該齊心協力,而不是一個個窩裏反,老三,你身為兄長,覺悟還不如你一個七弟高,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三皇子低下頭,“兒臣知錯,請父皇息怒。”
“行了,下去好好反思一下,你母後那般溫婉賢淑之人,怎麼教養出了你這樣的性子。”
皇帝最後看了眾人一眼,疲倦的揮揮手,“沒事的話就退朝吧!”
眾大臣都是人精,自然是聽出來了皇帝不耐煩的語氣,齊齊告退。
斐弁星看著上座的皇帝,猶豫半晌,還是開口,“父皇終日政務繁忙,但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是兒臣們不孝,都如此年長了,還讓父皇憂心。”
皇帝楞楞的看著斐弁星,神色有些複雜,這是第一次,他從他這個冷心冷麵,性格乖張的兒子口中,聽出對他的關心。
斐弁星看清皇帝的神色,低著頭,譏諷一笑,瑩瑩的話,的確是好用的,這是第一次,這個所謂的父皇用愧疚心疼的眼神看他。
想了想,斐弁星決定再加把火,“父皇,政務永遠都忙不完,父皇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瑩瑩曾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父皇是帝王,卻也是兒臣的父親,兒臣今日這話,不是一個臣子對皇帝的勸誡,而是以一個人子的身份,對父親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