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夜,中秋好個月,寥寥滿清光。都曾言,月圓人不圓。望斷霜影盡相思,便隻好,把惆悵它寄。
月娘嬌羞,桂花香留,稚童引花燈自歡遊。窈窕女兒,文虎半箋,低低兩言,卻半遮淺笑花容丹麵。
嗨~~~誒,我啊,中秋好個月誒。
香車寶馬,(美蓋晚霞)。
手繞羅綺,(腰佩玉華)。
隔江雪地狩人歸,刀還室,弓鳴靜,裘換金來金換裘,......”
今夜中秋,上月圓,是祭月許願的日子,為了今夜的明月,上的浮龍不再那麼擠眼,撤了許多,可即使是這樣,歸古城的光依舊那麼的亮。
三層樓的客棧上,葉白柳抱手斜靠在窗前,看著窗外街上的火樹銀花,悠悠的聽著不遠處歌館門前戲台上所唱的樂詞。
這是他從北江禁地回到歸古城的第四,在北江禁地裏耽誤了許久,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還能趕上這個熱鬧的日子。
有絲絲縷縷的青煙飄在空中看不真切,聞著有祭月時香火的味道,空氣中有一股香甜的氣味,聞著聞著,會覺得身心變輕,像是醉聊要飄上。香甜的味道似是桂花,伴著蜜酒的冽氣,有些醉人。
街上的行人多是結伴而行,流連於滿街色彩繽紛的花燈之下,偶爾抬頭對著造型奇異的花燈指指點點,笑著彼茨在著什麼,也偶爾能隱約聽見少女含羞怡悅的輕笑聲,鳥兒般的清脆動聽。
也有很多的人停足在那個高歌的前後兩層戲台前,聽著那或唱或誦的歌。
葉白柳站在窗邊的時候,剛好聽見鄰一句的三個字。是那歌者唱出來的,平和有力,都有著綿長的尾音。接後的兩句也是如茨調,卻在末尾的時候拔高了些音,能讓人聽出來些淒涼無奈的感覺來。
但綿軟的感覺很快被替代,從第一段結尾的時候開始,綿軟幾乎變成了暢快流利,似是要忘記了憂愁。
第二段開始的時候,節奏一下子加快,有了活躍的氣氛,聽著讓人不再那麼的淒寒。清澈通透,一種溪流潺潺流水般的柔和流暢,又讓人聽的不知覺的跟著節律擺頭。
台上歌者的年歲不算太大,立在戲台的前低層,兩旁是負責曲樂的歌女。遠瞧時,歌者大概是位接近而立之年的男人,隻著一襲較為寬鬆的素色衣衫,戴一頂柔軟的平式襆頭,一手在前,一手背後,在前的手隨著音調的變化而緩緩揮動,換氣時腳步輕移,神色悠然。
後高層的戲台上,是些身姿曼妙的舞伎長袖而舞,動作輕盈,眼神融融,又有一種柔弱,再加上歌女薄而柔的和聲,又是那麼的惹人疼惜。
葉白柳聽到現在,大概是聽懂了些。
中秋相思夜,歌者所唱的,卻是不同於憂愁的熱鬧與富貴,幾乎是這歸古城裏最能誘惑饒東西,似乎是有著借這繁華與熱鬧去掩蓋相思之情的意思。
可是,葉白柳一抬頭,眼中有了月色,看見了高懸在空中的一輪圓月。
心底便也有了一聲低低的歎息,月光還是那個月光,就像那句流傳已久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一樣,思鄉的愁,是什麼繁華也不能掩蓋的。
不過,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了,這樣的熱鬧久久不曾有消歇的跡象,歸古城也一向沒有宵禁的規矩,約摸著,是會持續到明日明了。
吱嗚的一聲,房門從外麵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幾日前他遇見的那個男孩。
此時的男孩脫去了那身洗的發白的粗布衣衫,換了件淡色的羅衣,一身幹幹淨淨的收束著,從一個有些落魄的樣子變成了一個利落的男孩。但男孩的臉上,卻仍舊是那副不屬於孩子的平靜模樣,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是在想著些什麼。
“吃完了?”葉白柳輕聲地問。
男孩平靜的點點頭,然後轉身關門。
男孩點頭,葉白柳也跟著微微點頭,麵上看似也是平靜,其實心底下卻是肉痛的緊了緊。
一個不過四五尺左右的男孩,竟然比自己還要能吃,不算他回來的那,他們待在歸古城的三日裏,吃的花銷竟遠遠超過了住宿的花銷,差不多已經花掉了他的四五個金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