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柳走到門口的時候,走在前麵帶路的女孩忽地停了下來,又狐疑的上下打量起了葉白柳。
“又怎麼了?”葉白柳不得不問。
隔了一會,女孩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公子,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這身衣裳和你不相襯了。”
“我覺得,”葉白柳雙臂微微的抬起袖子,低頭左右的看,“還挺好的呀?哪裏不相襯了?”
前一刻他還對鏡而視,記得清楚,屋子裏的鏡子是一麵極為光滑、像是透明水晶般的圓鏡,人站在那麵鏡子前,從頭發到臉龐,再到上衣,完全能清晰的看見自己在鏡中的倒影,就像是看著另一個自己。
葉白柳看著鏡中的自己的臉,自認還算是看得過去,而且他的個子也算高高的,怎麼看,也不該會與這身衣服不相襯吧?
難道是自己的眼睛糊塗了,看錯了?於是葉白柳不禁有了疑問。
“是公子的風度。”女孩,然後將葉白柳抬起的一隻手臂微微按了下去。
“什麼風度?”葉白柳問。
“公子你看我。”女孩著挺直了身子,左手微微的抬起,“我每次跟隨家主出去的時候,總是看見別家的公子是我這樣的,走路時步子要慢,手放在這裏,而且還要自然。”
“不是公子這樣,”女孩接著,“兩手都垂著,而且,我總覺得公子整個人是繃著的,一點也不自然,要像這樣......”
聽完女孩的話,葉白柳心底微微的歎了歎氣,他以為女孩自己與這身衣裳不相襯,是自己長的不行,到頭來,原來隻是這些。
可這樣垂著雙臂已經是他的習慣了,在山雪營的時候,斥候們需要時時刻刻都保持能夠揮刀的力量,所以他們行走的時候都是左手按著係著刀鞘的皮帶子,右手垂在一側,捏著鬥篷。
葉白柳看女孩一步一步慢慢的走,這認真的模樣,是還要教習自己一言一行麼?
“唉!”葉白柳連忙伸手叫停女孩。
女孩回過頭來。
“你的我知道,”葉白柳有些敷衍的,“我隻是......身子有些不適,我這樣的話,會舒服一點。”
他不得不找這樣的借口,因為委實他不是個很能耐得下性子的人,而當他能耐得下性子的時候,又是他隻想一個人安靜的時候,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聽。
而且似乎他生就對這樣的教習興致缺缺,當初夏衣教他識字話的時候他都很是抗拒,所以到如今他也隻是能勉強認很多的字,有些理解不了那些字連在一起的意思。
“啊,”女孩驚訝了一下,白嫩的臉上露出負疚來,“又是我的不是,我都忘了公子是病後初愈了。”
葉白柳笑著搖頭,“這沒什麼,你不是夏衣他在花圃等我嗎?要是你沒有什麼事的話,就勞煩你現在帶我過去吧。”
女孩點頭答應,也不再多言了,慢著步子走在前麵為葉白柳帶路。
一出了他所在這個院子的園門,他又不得不為眼前的所見而微微驚歎了。
遠遠是溪水流淌嘩啦啦的聲音,近處則是一片的紅,外院開闊,很多地方是一層淺淺的草地,唯一的道路是一顆顆嵌在土地裏的石頭,連著遠處寬闊的石道,這裏,顯然就是用來供人賞景的地方。
木籬為圍,一株株有人高的株黃櫨紅了葉子,紅的像是染了一層很豔的漆,又像是滴了血,與已經有了秋色的草地剛好相襯,假山旁還栽種有很細很矮的竹,一旁還擺放著做工精致的木椅和潔白的大理石園桌園凳。
葉白柳看的略略的頓步,不由得感歎。
果然是大戶人家該有的樣子啊,與之前他在柏家裏所看的差不多,用來住饒府邸,卻布置的像是賞景散步的花園,還大的開闊,真不能想象,女孩所的那個花圃又該會是個怎樣美麗的地方。
微拱的橋從貼著地麵的石溪上麵跨過,由兩級的步梯走上架離地麵的長廊,葉白柳微微回首,看著開闊瑰麗的景色,於是他有一時間分不清這到底是在別饒家裏,還是在一片靜謐的野外。
“公子,這邊。”女孩轉身回來叫他。
葉白柳應聲點頭回首,步跟了上去。
離著這條長廊差不多百步之外的地方,掩在一叢隨風浮動的樹影後敞開的格窗前,男人一手靠在沿上坐在窗前,目光遠眺,剛好能看見那兩個在長廊上越去越遠的影子。
“那個侍女,似乎對你很重要?”屋子裏忽地多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