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忽然在他的肩上拍了下來,輕輕地按住。
肩上傳來的力量和溫熱讓他心下鬆了鬆,扭頭過去。是葉白柳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讓他恢複了鎮定,感受著肩上如同火焰一樣帶給人的溫熱,曹羯也看到了葉白柳的眼睛,這個年輕人似乎一夜未睡,眼睛既不迷糊也不呆滯,清清亮亮的,像是柔柔的水。
不過,他也注意到即便是柔柔如水的一雙眼睛中帶著讓人不得不注意的冷意。
“怎麼?”他一手抓起身邊的刀,低聲問。
環眼過去,雖然比起前些日子來說要稀薄了一些,但眼前還是一片白蒙蒙的霧氣。
燃了一夜的篝火現下沒有了足夠的柴火支撐,隻剩下幾縷可憐的火苗還在掙紮著,更多的則是白灰和還沒有變黑的紅炭。熬了一夜的獵人們也大多如他一樣不能避免的睡了過去,那個淡褐色皮膚的女孩靠在獵人隊伍裏另一個女孩的肩上睡去,而另一個女孩背靠著大樹,把頭也枕在龍眼飛魚的頭上而眠,其他的獵人也大多如是,或背靠著樹,或懷抱著獵刀垂頭彎腰入睡過去。
整個隊伍中,現在隻有龍眼哈魯和另一個男人還沒有沒有睡去,龍眼哈魯低頭縮肩地一口一口抽著煙,那個男人則是把一隻羽箭在手裏把玩,看著箭頭的鋒利,眼中還保有警覺。
一夜無事,葉白柳昨夜的話在現在看來似乎隻是個故事,讓人白一陣的擔心受怕。
“那些東西似乎還在,雖然隻是偶爾,但我能聽見有時候一些的腳步聲。”曹羯才剛鬆下一口氣,葉白柳卻又說起了讓人擔憂的話。
“什麼?真的嗎?”曹羯皺著眉好一陣不敢大口長長地呼吸,還是壓低了聲音問。
葉白柳點點頭,把手從曹羯的肩上撤了回來,“還是要多加小心一點,昨夜後半夜的時候有股氣味多了出來,我聞著不對,不像是什麼好的東西。”
曹羯皺了皺眉,緩緩地點頭。
雖然一夜無事發生,但他認為葉白柳說的話卻非危言聳聽,一路來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怎麼多話,可每到危難的關鍵時候,卻總是讓人那麼覺得牢靠,是個能讓人相信的人。
思索了片刻後,他緩緩地站起身,引了其他兩個還醒著的人的注意。
他看了龍眼哈魯一樣,手從懷裏掏出了一枚骨哨出來,含在口裏噓噓地吹出了聲響。
在樹上藏了一夜的武士們在哨聲後緩緩地抱著樹幹又滑又跳的下來,都是一臉的疲憊,眼睛裏也都多多少少帶著模糊,雖然疲困,但看上去他們昨夜似乎也並非一宿未睡。
“頭兒。”幾個人都過來打著招呼喊著問著,“沒事了嗎?”
曹羯看了他們幾個人一眼,低聲說,“小心點,葉兄弟說那些野妖還沒有離開,就在四周,駝龍,你的耳朵向來好使,辛苦你多看著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吼一聲。”
想不明白,也解釋不清,武士們便開始跟著獵人們同樣用著野妖稱呼那詭異的野獸,武士們扭了扭脖子,都點點頭的然後用著帶著警惕的眼神打量起了白霧迷蒙起來的四周。
“哈魯老哥,”曹羯走到了龍眼哈魯的旁邊坐下問,“你知道這霧是什麼時候起來的嗎?”
“也是我們進山之後的幾天了,”龍眼哈魯想了想,“差不多是這個月的頭幾天,不過要說起霧最早的時候的話,那也是最後一個秋月了,老實說,今年的霧起的要晚了一些。”
“怎麼說?有什麼奇怪嗎?”曹羯又問。
“奇怪倒是沒什麼好多奇怪的,隻是往年最後一個秋月才開始的時候這森林裏就開始起霧了,而今年一直是到了最後些時候的日子霧氣才開始來。”龍眼哈魯說。
曹羯點點頭,“那......哈魯老哥你還能再這樣的霧裏找出來路嗎?”
龍眼哈魯前後左右看了看,點點頭,“能倒是能,不過,要這麼著急嗎?一夜都沒有事情發生,我們完全可以等到霧大散了再動身。”“隻怕到時候就晚了,”曹羯一臉的嚴肅,說的有幾分著急的模樣,“不瞞老哥你說,那些野妖還在這裏,這霧也不算大,趁著能看得見,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