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監的人應下。
沈知意:“謝陛下。”
隻要她不覺得別扭奇怪,他無所謂。
沈知意也沒特地挑什麼,隻是將目光移到幾匹色淺紋飾淡雅的緞子上,輕輕了句,都好。
長沁鬆了口氣。
看來這主沒傳的那麼難伺候,還是懂得看皇上臉色的。
等尚衣監的人都走了之後,班曦問:“你選的,可合你心意?”
“合心合意。”沈知意噙笑回答,“合陛下歡心更好。”
“朕發覺你……”班曦道,“很上道。”
“陛下既給了我信任,我就要還陛下一個心安。”沈知意如此道。
“好,很好。”班曦把他拉近了些,摸著他的唇,低聲,“今晚留下用晚膳。”
他垂著眼,點了點頭。
乖是真的乖,就是不止,他能堅持多久,也不知他臘月二十八,沈知行忌日那,會不會跟她鬧。
但願……他能一直這麼演給她看。
晚膳時,沈知意安靜吃著,班曦卻盯著他發呆。
長沁提醒,她抬起手,讓宮人們全部退出去。
正埋頭吃東西的沈知意茫然抬頭:“怎麼了?”
他用飯時的舉手投足……
太雅,而且很自然,就像習慣了,並不刻意。
這就……不是很像沈知意,倒是像知行的更多。
班曦眼眸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是了,這就是她盼望已久的,大婚後,和沈知行同桌用膳,無人打擾,像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樣。
“看來,讓你在稷山清修,也有好處。”班曦,“吃飯是比從前收斂了。”
沈知意愣了愣,腦海中似乎有些印象,從前,沈府每到吃飯時,沈懷憂就會:“瞧瞧你,吃飯時的樣子,可不像是久病之人,霸道得很。”
可能,他之前吃飯,應該比現在要沒規矩些。
沈知意想了想,輕聲道:“沒人教過我宮裏的規矩,青方也沒安排過,所以……”
“不必那麼多,現在這樣就很好。”班曦,“朕喜歡,學多了就不像了。”
沈知意聽她這麼一,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看你吃飯……挺香的。”班曦臉上浮出了笑意,“吃你的,不必停。”
是,雖然和看到飯食就喜上眉梢的沈知行,吃飯時的表情不一樣,但他現在的一舉一動,卻是像極了沈知行。
班曦滿意至極,看著他道:“有傳言,雙生子中,若遭意外一生一死,活著的那個,就會越來越像死去的那個。”
自從沈知行去後,她就滿下的找有關雙生子記載,最不清醒時,她甚至想押來沈知意,找巫族神使讓知行借身還魂。
後來,她清醒了,知道大多數有關雙生子的神奇傳聞都是無稽之談。
但今日,看到沈知意與沈知行的舉止逐漸相同,她竟又燃起了希望。
若是真的能,越來越像沈知行……隻這麼一想,班曦就無比開心。
這晚,班曦依然是摸遍了他全身,卻未讓他真的侍寢。
她在他耳邊了許多話,有些像夢囈:“再像一些……就好了。”
夜半,班曦睡去,沈知意起身,走出內殿。
外麵下起了夜雨。
他站在雨中冷靜了會兒,接過長沁遞來的傘,道:“皇上……是個可憐人。”
“沈公子慎言。”長沁道,“皇上心裏頭比誰都清楚,沈公子隻是在陪皇上演一出為期三年的戲,戲罷,皇上就醒了。”
“但願。”沈知意道,“隻是……演完戲,我又會上哪去?”
“沈公子聰明人,隻要您不哭不鬧不多事,安安分分陪皇上演沈帝君,莫三年,十年,三十年也不是不能夠……”長沁壓低聲音道,“皇上是個軟心腸的,願不願演,在您,願不願醒,在皇上。隻要皇上憐惜,三年後,何愁沒出路?”
沈知意呆望著長沁,雨打在傘麵上,漸漸地,勁大了。
長沁道:“沈公子,在這宮裏頭,過得如何,我們呢,是看命。您呢,得看自己。今日皇上讓尚衣監來給您製衣裳,這是好事。再下幾場雨就要入冬了,您就一直演著,待皇上真的分不清了,也沒必要分清了,指不定就讓你住回華清宮了,那您和沈帝君,也不差什麼了。”
“你……為何會與我這些?”
“奴才可不知公子的過往。”長沁笑道,“奴才這雙眼睛,隻能看見現在。”
“送沈公子回去。”長沁叫來了車。
沈知意收了傘,對長沁道:“長沁,你將來……前途無量。”
長沁笑著一禮:“承您吉言。起——”